苏缘别的不会,一张嘴说起话来就是甜。
把汪桂云哄得合不拢嘴,就连苏卫国,褶子脸上都泛出了淡淡的笑意。
苏卫国穿着一个白色的背心汗衫,身材瘦小,手指关节粗大。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依然是家里的顶梁柱。
和汪桂云两个人养大了四个儿子。
其中还有三个儿子,娶上了媳妇,其中花销的彩礼费用,苏卫国都是一个工分一个工分挣过来的。
苏家屋子前头有一个菜地,也被种上了菜,郁郁葱葱。
见爸妈都开心了,苏缘挺起了胸膛,全是自得。
苏秀秀面露冷笑。
装吧。
一个二流子。
只会吹牛说大话。
也只有这两个老不死的才会信苏缘说的是真的。
如果有其他红河村村民在这,也会和苏秀秀持一样的观点。
村里人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相信苏缘能有挣大钱的一天!
苏缘炫耀完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唉,沈知青。”
苏缘作为最受宠的小儿子,他有一个过年时做的棉花枕头,软绵绵的。
整个家里,只有他是独一份。
其他人的枕头,全是穿烂了的衣服,用糊糊粘上,等待晒干彻底发硬后,一层层地叠在一起。
苏缘抱着棉花枕头,幻想起了抱在怀里的是沈知青。
想着想着,苏缘不禁脸蛋蹭了蹭枕头。
“沈知青......”
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苏缘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想了一会儿,两只手提着枕头放到自己面前。
一只手放在枕头顶部后方,一只手抓住枕头的中部,撅起嘴巴,亲了下去。
“沈知青,你好香,嘿嘿。”
做完这一切的苏缘,又陷入了翻滚模式。
脸颊滚烫。
苏缘听着外面蟋蟀蛐蛐的叫声,不知不觉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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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青,沈知青!”
沈约和苏缘两个闲人。
一个有钱不上工。
一个二流子偷懒。
苏缘敲着知青院的门。
直到沈约把人放了进去。
“怎么来了?”
苏缘像藏秘密似的,从兜里掏出五个鸟蛋。
“我自己烤的,已经熟了。”
因为怕弄脏,鸟蛋外面有一层白色青灰的外壳,炭烤的原因,多了一些焦黄。
苏缘昨晚想了一晚上的沈约,终于找到一个像样的借口过来。
沈约接了过来。
因为苏缘烤好鸟蛋还走了这段路的时间,鸟蛋已经不热了。
“昨天忘了,我在镇上买了些东西,你进来。”
第二次进了沈约的屋子。
知青院里的屋子比起苏缘家里的,要更破旧一点。
苏家父母勤劳,上面的婆母还有爷爷,也是勤劳种子。
比起其他人家的土坯房子,要更加宽敞,家具也要齐全些。
但沈约住的屋子对于苏缘来说,就是一个让人探究的宝藏,怎么都看不够。
桃酥和大白兔奶糖被沈约装在一个大的饼干罐里。
饼干罐的盖子是嵌入式,需要挑出来的那种,密封性不错。
沈约拿了三块桃酥,垫在纸上,还有一把的大白兔奶糖。
然后重新合上了饼干罐,桃酥,纸质包装的糖果,容易发潮变软。
“吃吧。”
苏缘吃桃酥时,沈约在那剥鹌鹑蛋。
二流子的吃相能文雅到哪去?
特别是还是这种酥类容易掉渣的。
桌子上落了好多酥渣。
看到苏缘还想去捡桌子上的渣子吃,被沈约握住了手。
“桌子是脏的,阿缘想吃,吃刚拿出来的。”
“沈知青,你怎么不吃?”
苏缘知道自己又给沈知青留下坏印象了。
明明每次都是想来见见沈约就好了,偏偏每次都跟个饿死鬼一样吃沈知青给的东西。
“我现在不想吃这些。”
沈约笑道,
“阿缘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到镇上去的时候,给你带。”
苏缘什么都想吃,但他身上没有什么钱,一有钱就被他花掉了。
他也不想用沈约的钱。
说来也是惭愧,二流子苏缘其实连镇上都没有去过几次。
一次是快要过年时,被苏父苏母带去镇上,添置一些过年要用到的东西,还有买一些肉改善伙食。
一次是被狐朋狗友忽悠着去镇上。
镇上有供销社,苏缘用攒着的一毛钱买了一根奶油雪糕。
甜滋滋,冰凉凉的。
买完之后,苏缘掏干了兜,一分钱都拿不出来。m.xiumb.com
他就舔着雪糕的木棒,一路走回了家。
在说话的功夫,沈约已经把那几个烤鸟蛋都剥了壳。
一个个光溜溜地放在纸上。
苏缘一个都没舍得吃,五个鸟蛋,全被他给了沈约。
“阿缘吃四个,我吃一个,好不好?”
沈约和苏缘说话,越发熟稔。
“不不不,沈知青你吃吧,我已经吃了你的桃酥了。”
苏缘赶忙摆手。
又吃了沈约的东西,然后把自己给沈知青带的东西也吃下去。
苏缘才不会做这种事。
一分钟后。
苏缘咀嚼着蛋白。
“那是什么?”苏缘见到木柜子上面有一个红色的铁皮罐子。
上面好像有字,只是因为苏缘只上了几年学,连初中都没上。
而且他上学的时候也不认真,学过的知识早就还回去了。
所以哪怕看到了,也不认识字。
“那是麦乳精。”
沈约瞥了瞥苏缘说的东西。
“啊!麦乳精!”
苏缘张大嘴巴,不受控制地惊呼。
他听说过麦乳精,好像要四五十块钱才能买一罐。
城里人都吃不起的高档玩意儿。
似乎是认为苏缘这副被吓到的样子有趣,沈约开口道:
“阿缘想喝吗?我给你泡一杯。”
沈约觉得还是牛奶对身体好一些,只是在如今的时代背景下,麦乳精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苏缘有些不好意思。
早知道他不问了。
仿佛又变成了他吃桃酥还吃不够,还想喝沈知青买的麦乳精。
正好沈约装了热水,他拿了一只搪瓷杯,从柜子上取下红皮罐子。
掀开麦乳精的铁皮,舀了一勺,两勺,三勺,四满勺的麦乳精粉末出来。
苏缘甚至闻到了那股奶味。
热水倾斜而下,落在陶瓷杯中,沈约右手持着勺柄,慢慢把粉末混着热水搅开。
水加的少时,水在粉末中像是裹了一层黄豆粉的水滴,滋滋冒泡。
水加的多了,粉末在热水当中慢慢化开。
“喝吧,小心烫着。”
沈约把搪瓷杯递给苏缘。
不是纯白色,带着一点点的黄白。
奶黄色。
甜甜的奶味。
苏缘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比起红糖鸡蛋要好喝好喝的多。
可,一罐麦乳精要四五十块钱,能买多少的红糖还有鸡蛋呀。
沈约还没有盖上麦乳精的盖子,苏缘眼尖地发现麦乳精上头少了一层。
喝一次都要用到这么多。
“沈知青,你对我真好。”
少年看向沈约的眼底,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依赖和亲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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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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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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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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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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