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附和他了,苏缘看到沈约点头的样子心情很好。
眼前的人和他一样,认为沈约是个坏蛋。
不过,苏缘马上又察觉到了一点点的不对劲和别扭。
他突然捂住了嘴,大大的眸子中闪过惊恐之色。
刚才,我说了些什么......
我都说出来了吗......
在男人的近乎凌迟(苏缘自以为的)的目光下,
苏缘揉了揉自己的脸,硬着头皮嘟囔:
“什么嘛......好困哦,喝了好多水哦,要去睡觉了。”
为了保证真实度,苏缘还拍了拍嘴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苏缘的手撑住桌子,想要起身。
没起来。
沈约的手臂依然环着他的腰,死死的。
苏缘又尝试了一下。
发现,真的起不来。
苏缘的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
沈约就会抓住他说话的漏洞!
他说的明明都是真的。
苏缘灵光一闪,从早已遗忘的角落里,翻出了一件事。
“沈哥,昨天说了要涂药的,没有涂。”
苏缘穿着宽松的长袖,他撸起了自己的袖子,手臂上是大大小小的针孔。
那一片皮肤肿着,一些针孔周围还泛着青紫,看上去瘆人又可怜。
全部暴露在了沈约和苏缘的视线之下。
苏缘回来之后没有再注意自己的胳膊,自己被打了那么多针的胳膊。
此刻看到之后,不由愣住了。
他的手臂上都是针孔。
都是针孔。
“坏沈约,坏沈约害我打针!”
苏缘捂着嘴巴,一下子哭了出来。
他自己都要忘记了自己手臂被针打成了什么样子。
知道的,只有源源不断的注射,还有每每挣扎,手臂永远被束缚的死死的,怎么挣都挣不开。
苏缘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上面有一条发红发青的淤痕。
摸着不是很疼,但是稍稍一摁,便有酸麻的痛感。
束缚带绑在这,勒得紧紧的,死死的。
苏缘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剜在沈约身上,想从沈约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含泪的眼睛可怜极了,还要装出一副凶相。
沈约不同于苏缘,苏缘睡觉的时候,额头上的药是他涂的,手臂上的伤口自然也看过一次,只是那时涂手臂上的不方便,会蹭到床上,才暂且搁置了。
他轻轻地抚摸着上面其实不好看的伤口,还有针孔留下的疤痕。
“给缘缘抹药好不好,哥哥看看,额头上的伤疤快要蜕皮了,不要去动它,不会留疤的。”
“坏沈约!”
苏缘拧着脾气不肯理他。
沈约不关心他,只关心他的额头,他的脸。
都是沈约害的,都是沈约害的。
沈约起身拿了一支药膏,手指捻起一点,轻轻地抹在苏缘的手腕上。
指腹的热度让药膏融化,变成了半透明的色泽,涂在伤口上油油的。
清清凉凉的膏体凑个冰冷转到温热的过程,不管少年怎么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别动。”
在苏缘想要把手缩回去的时候,沈约沉声说了一句,刚涂好的药,缩回去又要蹭掉。
又!凶!我!
虽然苏缘没有开口,但是他的脸上神情,还有控诉的眼神,都把他的想法表达的淋漓尽致。
“没有凶你。”
沈约叹了口气,突然说道:
“别生我的气了,乖乖。”
苏缘盯着他,迟迟没有开口,难得沉默而又安静。
对男人打骂吗?
对男人指责吗?
什么都没有,苏缘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呆在那一动不动,眼圈红了却没有落泪,那双眸子一直停留在沈约身上,执拗又贪恋。
没有等沈约去哄,苏缘自己便恢复了平静,先前崩溃的样子仿佛是个错觉。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像是故意哼给沈约看的似的。
“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坏人,都是你的错!”
“我生气,很生气,那就,罚沈约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苏缘,一辈子。”
苏缘的喉咙逐渐变的哽咽,他要罚沈约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他,一辈子。
是沈约的错,沈约不能离开他。
少年十分单纯,他的所谓的罚都是建立在沈约意愿的基础上,如果沈约自己没有意愿的话,单凭苏缘几句话,完全没有能力束缚住他。
信任一个亲手伤害了他的人,这是苏缘的选择,因为他已经毫无选择。
没有任何一样可以绑住沈约的东西,他可以用沈约对他的不同,将他和沈约牢牢地绑在一起吗?
好在,恰好,沈约,也愿意......
不对,这话应该是沈约来说才对,罚他的缘缘,永远不离开。
不止一辈子,是生生世世,无数个世界,都在一起。
沈约抬起苏缘的下巴,在苏缘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吻完后说道:
“不许叫混蛋了,不乖的缘缘是要被管教的。”
苏缘又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到底有没有答应。
“要让实验室的人都死光光,都死掉!”
沉重的气氛过去之后,苏缘又变回了原先娇气的样子,他挥舞着手臂,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意思就是杀掉,都杀掉。
“真的想吗?”
在沈约的眼里,见证了太多世界的兴亡,人命变得无比凉薄。
处于肃杀纷争的世界,没有和平。
动辄一场战争,无数条鲜活的生命因为君王的野心而死在战场。
他们善良吗?其中应该有的人是善良的人,但是在敌对势力眼中,他们是罪恶的侵略者。
他们可怜吗?流离失所,战火不休,但是在战场上,刀剑无眼,笔墨全部交由胜者书写。
欲望难以遏制,无法杀灭,每一位做出丰功伟绩的君王,在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下,都不会去一味寻求和平。
因为他朝非今朝,待到他日地位轮转,当受尽和平之苦。
岁月变迁,建筑倒塌又被重新建起,一点点幸存的薪火代代繁衍,重新传承庞大的族群。
沈约在虚空银河停留的一瞬,一个世界里已经经历了无数次循环的轮回。
有的是人的欲望沟壑难填,有的是小世界为了清除寄生物的自救计划。
太多太多,人命,在沈约的眼里和其他生物没有什么两样,比如说丧尸。
这个世界,终将会走向最终进化。
丧尸是一个团队,普通人和异能者是一个团队,这是世界有意识进化的结果。
沈约凌驾于世界核心之上,但也不会主动干预世界的自我选择。
意思就是沈约没有当救世主的想法,不管是丧尸还是人类,其实在他眼里只是生命体的不同表现形式而已。
所以,让一些人消失,对于沈约来说,没有任何的怜悯和负担,除了苏缘之外,其他人,在沈约眼里,都是世界意识的附属生命。
“算了,毁掉那几个欺负过我人的异能就好了。”苏缘转了转眼睛,假装大度。Χiυmъ.cοΜ
“缘缘真坏。”
沈约勾起嘴角,话里的意味十分模糊。
“明明是善良,讨厌,明明是心软!”
苏缘一脸郁闷,他都没有要报复那些无关的人了,沈约还说他坏,沈约真是个坏人。
“没事,不管缘缘怎么坏,都是我的。”
苏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成了一团毛球。
“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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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小剧场:
“坏沈约,你怎么不理我?!”
“叫哥哥。”
“哼......我才不要。”
......
“沈约,你欺负人。”
“沈约,你最讨厌了!”
“你理理我,理理我,呜呜。”
“我讨厌你!我讨厌沈约了你有没有听到!”
“欺负人,你欺负人!”
“沈哥~理理我嘛~理理缘缘~”
“勉强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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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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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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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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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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