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簇拥着一位说书人。
其穿着一身灰色长马褂,看着十分陈旧,满是补丁,洗的都快发青,但却一尘不染,看的出虽然穷,却很爱干净。
这就是大头口中的许老头了。
许老头其实年龄也不算太大,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男子,只不过说书半生,流浪半生,饱经沧桑的面容,看着十分显老,眉宇间川字纹深重,也就成了大头口中的“许老头”。
许老头左手拿着一竹竿长幡,幡上书:
“嘴一张,说天下妙事,手一拍,断是非恩仇”。
这就是说书人行走的招牌。
许老头坐定,右手举起惊堂木一拍,正要开讲。
周围的村民纷纷叫好。
黎书二人见状,赶紧加快脚步,穿过人群来到前排,站定听讲。
“多谢各位乡亲捧场,这次讲一个新的话本,叫《火头神列传》,其中故事可谓是跌倒起伏,精彩纷呈,想知道具体内容,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
“好,好,终于有新的故事听了。”
“老许那什么白狐报恩,女驸马的故事,都快讲烂了。”
“是啊,听的我们起茧子了……”周围观众纷纷高兴喝彩。
“啪”老许惊堂木一拍,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后张口开讲:
“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人名唤张郎,这张郎平时里游手好闲,勤吃懒做,是个十足的懒汉,所以二十好几,了,也娶不上了媳妇。”
“这俗话说得好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张郎娶不上媳妇,可把他老娘给愁坏了,老人家急啊,怕儿子一辈子打光棍,就四处托人打听,请媒人说亲,还别说,这一来,还真找着了。”
“这天,有一媒人领着一姑娘来见张郎老母,媒人说啊:
姑娘名叫丁香,虚岁17,自幼双亲离世,一个人孤苦无依,正好与你家孩儿做个伴,别看面貌一般,但做起农活来是一把好手,勤劳持家。”
“张母一听,大喜过望,自家儿子的情况她知道,怎敢嫌弃女方出身?当晚就命二人拜堂成婚,二人于是喜结连理。”
说到这,许老头一拍惊堂木,喝了口水,周围的人都小声议论着,有一些光棍更是愤愤不平:
“就这人也能成婚,娶着媳妇,我咋就碰不上……”
“嘘,安生听,要接着讲了……”
“这婚后生活吗……”许老头接着讲道:
“婚后,丁香这姑娘确实吃苦耐劳,每日起早贪黑,拉着家中老牛耕田,割草料,劈柴火,奉养张母。”
“而这张郎,依旧死性不改,依每天游手好闲,下地也不出力,就看着丁香干活,家务事更是一点不沾手,这般作派,丁香却也依旧不嫌弃丈夫,还是任劳任怨,包揽家务,供养张母。”
“婚后第二年,丁香用割草砍柴攒得银钱,买来鸡蛋,孵出鸡仔,悉心照料,鸡大后生蛋,蛋又生鸡……如此循环往复,赚的银钱,又购来肥猪……慢慢的张家开始富裕起来,家境越来越殷实。”
“就这么过了几年,张家在丁香的保持下,积攒了不少银两,而这张郎看着银子也动了歪心思,某天将家中全部银子拿走,而后人不辞而别,只留下丁香和老母独守空房……”
“啪”的一声,许老头一拍惊堂木,又喝了一口茶,一口气讲这许多,他需要缓缓,换口气。
“这姓张的真不是什么好鸟。”
大头小声嘀咕着:“俺将来要有这好娘子,那可不得当祖宗供起来。”
黎书也听的入了迷,小声附和了一句:
“是呀,这点银子估计都得让他造光。”
“啪”许老头一拍惊堂木,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这张郎一走就是三年,渺无音讯,同村许多人都说张郎客死他乡了,张母闻言悲痛欲绝,好在有丁香不离不弃,始终待张母如一,等待着丈夫归来。”
“功夫不费有心人,这一日,有一人穿着锦罗绸缎,骑着高头大马进村,村民一看,骑马之人,确正是那张郎。”
“他,衣锦还乡了!”
讲到这,许老头眼睛余光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周围听众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暗自点了点头,十分满意。
“张郎这浑人怎么可能成功?
这是所有听众脑海中的想法,毕竟按张郎的人设,听到带着银子消失后,肯定都会下意识的以为张郎落不了好。
但让人猜到剧情,这书还怎么说,就是要让听众意料之外,这样子,转折冲突就来了,猜不透,才能永远钓足胃口。”
“有点想远了。”许老头回过神来,继续说道:
“原来这张郎消失的这几年,却是经商去了,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还真赚到了大钱,银子翻了十几倍。”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所以张郎回来了,丁香听闻大喜,却不知随张郎一同回来的,还有两个美娇娘和一纸休书。”
“原来张郎觉着自己有钱了,觉得丁香配不上自己,任凭丁香如何哀求,都无济于事,仍是执意要休妻。”
“丁香无奈,只得带着日夜陪她耕地的老黄牛,驾着牛车,离开了张家。”
“而张郎娶的两美娇娘后,当真是夜夜笙歌,日日宴席,乐不思蜀。两美娇娘也是好吃懒做,花钱如流水。你说,家底再厚,也经不起这么造啊,不到一年,银子就花光了。”
“而张郎的两位美娇娘见他没钱,私下里将张郎的宅子田地全部抵押,连夜收拾好细软跑路,张母闻言,被活活气死。”
“而张郎也不经悔恨交加,嚎啕大哭,眼泪都流干了,眼也哭瞎了。”
“这一夜,他一无所有,失去了眼睛,沦为了乞丐。”
“好!好啊,好”
周围的听众大呼活该,过瘾,一双双眼睛集中在许老头身上,期待着接下来的剧情。
“成为了乞丐后,张郎只能一路走,一路沿街乞丐,求些剩饭来充饥,这一日他连续几天讨不得剩饭,就饿晕在了路上,等醒来却是被一好心妇人救回了家中,他肚子饿啊,张口就道:
“这位好人家,能给点吃的吗?”
妇人见他可怜,说道:“你且歇歇,我这给你下面。”
一大碗面端来,还加了两鸡蛋,张郎接过狼吞虎咽,妇人坐一边看着,便与张郎攀谈起来。
“你是哪里人,怎饿的这般狠?”
“是张家山人氏”
“可有家人扶持?”
“家人都走了,独留我苟活。”Χiυmъ.cοΜ
“你叫什么,我叫张郎。”
“你妻子呢?”
“我有一妻,却被我休了……”
“她是叫丁香吗?”
“你怎么知道?”张郎面色诧异。
妇人却接着发问道:“张郎,你眼睛怎么瞎了,你看不到我,也听不出我声音了吗……”
“我就是丁香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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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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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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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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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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