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继续发火那也只是无能狂怒。
谢危打开落地灯,床头一角被点亮,他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摁亮屏幕——早上六点十三分。
谢危以手抵额回忆片刻,心想道: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似乎是一样的?
他放下手机,扯了扯身上的黑色卫衣,想起自己穿越前是在裸睡,结果穿过去也是一丝不挂。
昨晚穿着卫衣和裤子睡在沙发上。
现在他穿回来,衣服裤子也跟着过来了。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某样东西在他身上,他就能把这样东西带到那个世界去?想到这,谢危眼眸一亮。
既然这样,他可以挑些东西放在身上向哥赔罪啊,比如玉石钻石、黄金,银行卡带过去能用……
等等。
谢危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能不能再去那个世界貌似还是未知数。
毕竟穿越又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万一以后都去不了……
啧。
谢危烦躁的咂舌,在心里又骂了自己一句“谢危你个傻/逼”。
心情瞬间跌落至谷底。
因此哪怕只睡了三个多小时,此刻谢危也丝毫没有想睡回笼觉的念头,他掀开被子下床,走进衣帽间脱掉卫衣。
镜子里清楚地映出了谢危的上半身。
袒露的胸膛线条流畅,腹肌分明,人鱼线一直延伸进裤子里,犹如艺术家倾注大量心血的雕塑,每一根脉络都被雕琢得完美,每一块肌肉都蕴含饱满的爆发力。
青年目光凝在自己身上。
无论臂膀、胸膛,还是腰腹上,都有不少被劣质衣服硌出来的红印子。
它们与谢危的冷白肤相衬,看上去说不出的色情。
豌豆公主谢危拧眉。
操。
这娘们兮兮的体质不会要跟他一辈子吧?
……
谢家的佣人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洗他们二少爷的衣服,不管什么衣服,二少爷不是基本上只会穿一次吗?
那些几万块一件的衣服全都跟新的一样。
各个品牌每一季又会上新。
于是谢危卧室的衣帽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清理一次,谢危不穿的那些衣服用人们清洗以后、会挑着拿走几件,剩下的会被送给山区的孩子。
阮舟的卫衣和裤子,谢危原本是要丢掉的。
结果他莫名其妙有点舍不得。
谢危吩咐道:“好好洗干净。”
佣人:“是,二少爷。”
等谢危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佣人这才低头去看她手里的薄卫衣与长裤。
刚刚从谢危手中接过这一身衣服的时候,佣人就感觉衣服的质感很差,连商场货都算不上,像摆在地摊上买的那种。
这会细细一摸。
佣人甚至觉得她手上拿的不是衣服。
而是垃圾。
这种垃……衣服二少爷他是怎么弄到的啊?
直到已经开始洗衣服,佣人都没能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
夜幕初临,京城渝水区新开不久的Lust酒吧门口陆续停下了价值都是百万起步的跑车,黑白制服的侍者站在一旁。
他们接过钥匙,为公子哥或大小姐们寻找合适的车位停好了跑车。
这时。
划破空气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
侍者往声音来源处望去,只见一辆机车从道路尽头呼啸而来,漆黑冷冽的机身在各色灯光照耀下,仿佛蒙着一层银光。
帅得让人挪不开眼。
一个利落的刹车。
机车主人一脚踏地,摘下黑色头盔。
露出一头比灯光还耀眼的发色,以及一张富有极其强烈攻击性的脸。
“二少。”酒吧经理连忙笑着迎上去,语气恭恭敬敬的,“左三少他们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
谢危应了一声:“嗯。”
他长腿一跨下车,大步向酒吧内走去的同时,漫不经心摘下了手上的黑色手套,透出一股肆妄的野性。
手套和车钥匙被谢危随意扔给经理。
侍者推开门,暧昧的音乐声一下溢了出来,里面灯光斑驳陆离,一眼望去全是调情和热吻的。
谢危经过一个个卡座时,稍微有点眼力见儿的人立马站起身,对着谢危微微低头问好:“二少。”
“二少。”
一声声二少接连不断。
谢危平常会回应这些人,可他今天一整天心情都很糟糕,所以谁也没搭理,顶着一张漠然的脸径直上了二楼。
……
二楼卡座,摇骰子比点数连输八把、已经喝了七杯酒的杨加远正在质疑左以饶是不是出千了。
左以饶淡淡睨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杨加远愤怒拍桌,问:“那你怎么解释我连输八把这件事?”
“去庙里求个符吧。”
左以饶心道:运气差成这样可不多见。
听懂他言下之意的杨加远嘴角抽搐,却也不由自主思考起了左以饶的提议,正琢磨着呢,谢危到了。
谢危在左以饶对面坐下。
他拿起桌上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候在旁边的侍者赶紧弯腰打开打火机,用手护着将青年指尖夹着的香烟点燃。
谢危往沙发背一靠,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摆了摆手。
侍者见状,连忙放下打火机,身影消失在二楼扶梯口。
逐渐变多的烟雾缭缭绕绕。
使得谢危的脸若隐若现,他耸拉着眼皮,神色似乎有些倦怠,眉间却裹挟着一点烦躁。
很明显。
他心情不好。琇書網
杨加远和左以饶对视一眼,前者凑了过去,距离拉的不是很近,嘿嘿笑着问:“是谁惹我们危危——”
谢危看了他一眼。
尽管他的视线隔着烟雾朦朦胧胧,可杀气是忽视不了的。
“危哥。”杨加远果断改口,不过还是没点正经样,“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杨小弟和左小弟愿为你效劳!”
谢危:“有病去治。”
杨加远十分真诚的告诫:“危哥,事情闷在心里可是会把人憋出病来的。”
谢危吐了一口烟。
大概三分钟后,他问了出来:“如果我说我昨晚穿越了,你俩信吗?”
杨加远:!
“危哥你去了哪个朝代?怎么穿的?还能穿吗?下次穿越的话可不可以带我?我想去白垩纪看霸王龙,嘿嘿。”
谢危:“……”
他朝杨加远竖起中指,“滚。”
*
现实世界中。
阮舟一觉睡到了中午,结果卧室门一开,客厅里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没有,他“大惊失色”道——
[统哥,我家危崽怎么不见了?]
123:[穿回去了。]
阮舟捂胸口:[我伤心了。危崽离开居然都不和我这个爹地告别!]
123:[……你的戏能不能别这么多?]
[什么戏多,我这叫真情流露。]阮舟不高兴的反驳,但他的不高兴来得快去得更快,话题一秒不到就换了,[说起来我还没看过《折骨》呢。]
……
原主是星移漫画平台的驻站漫画家——山止川行。
他画的漫画剧情和肉大多五五开;漫画里俊男美女扎堆、人体肌肉画的极其逼真,肉/欲盛宴以及性张力拉满等等,都是原主的粉丝们安利时说的话;有三部作品,其中最出圈(指被骂)的就是《折骨》。
它将背景设定为架空,讲的是主角谢危为了洗刷父亲身上的冤屈、帮母亲和大哥报仇而以情人身份游走在四个女性高官之间的故事。
父亲坐牢,母亲自杀,大哥车祸不治身亡。
——这是谢危的十九岁。
被下助兴药送到女高官床上,反抗,然后被调教;再反抗,继续被调教……
——这是谢危的二十岁。
假装屈服,像条狗一样待在女高官身边,不,不是像,谢危他就是,因为后来这个女人打算把他介绍给另一个女高官,她给谢危带了狗链。
那是谢危最屈辱的噩梦。
他跪在地上,被女人牵着爬到了另一个女人面前。
——这一年,谢危二十二岁。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谢危彻底变了,他从被动变得主动,开始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然后是三个、四个。
谢危风流浪荡,轻佻浪漫又嘴甜。
他是圈内人人想要拥有的风流之花。
哪怕只有一个晚上。
谢危身上好像有一种魔力,他越堕落就越吸引人。琥珀色的眼珠配着艳丽的笑,像一朵在盛放同时也在凋谢的罂粟花,生如死般的惊人之美。
二十三岁,谢危解救了被冤枉的父亲;二十四岁,谢危帮母亲和大哥报了仇;二十五岁,谢危迎着初升的朝阳,从十八楼一跃而下。
像一缕自由的风。
阮舟接管这具身体时,《折骨》才更新到谢危的十八岁。
最新一话正好停在谢危十八岁成人礼那天。
底下评论整整齐齐——
“谢危危十八岁生日快乐,你会永被偏爱,你要永远灿烂。”
因为漫画开篇到现在的色彩太过明亮,谢危的张扬肆烈在原主的画笔之下被展现得淋漓尽致,跟原主前两部漫画的阴暗画风截然不同,所以九成以上的粉丝都无视了漫画的名字——折骨。
不少人甚至觉得是原主取错了漫画名字。
看完漫画的阮舟想到剧情,很惆怅:[统哥,漫画后续我应该不需要全画出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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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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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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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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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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