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多钟的时候,黄毛开始调第二轮的酒,一群人围在院子里,昏黄的路灯开着,老毛把吉他也拿了出来,面前摆着乐谱。
试了几个音,又调了调。
林斯允很不给面子,“毛哥你行不行呀。”
时幼坐在林斯允身边,第n次好奇的把手盖到她肚子上。
孟川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老毛回了林斯允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基本技能。”
《生如夏花》的前调一出来,众人就听出来了,时幼想起黄毛也在拉萨的西川弹过这首。
此刻在云南的西川再听老毛弹,却又是另一番心境。
孟川把她的手拉了回来,捏在手心,“我们幼幼想要小孩吗?”
时幼摇了摇头,“想跟川哥过二人世界,我就是好奇,上个月的时候还一点没有呢,怎么突然就鼓起来了。”
林斯允也听到了,扭过头来,“9月份长了五斤!”
“去医院查过了,医生说是正常的。”
她一头短发留长了些,整个人看着更添了一分柔和。
这个错觉在她凑到时幼耳边小声说:“但让我们节制一点,我都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的。”
时幼:“……”
林斯允又拿手肘抵了抵时幼,眼神示意她看对面的两个人。
脸妹专心的听老毛弹着吉他,催着他,“唱呀,唱呀。”
老毛摇头,“唱歌哥不行啊,妹妹你来?”
于是脸妹跟着老毛的伴奏,哼唱了起来。
而她身边坐着陈岂,视线从头到尾都落在脸妹身上。
“陈岂酒吧浪子回头?还真搞起纯爱来了?”
时幼跟林斯允咬耳朵,“我试探过脸妹,妹妹纯的啥都不知道,还没开情关呢。”
温立八百年来头一次,为陈岂说了句话,“他性格就那样,花蝴蝶,但人不坏。”
陈岂的上一段恋爱,还停留在大学时期,短短的两周。
在酒吧泡了这么多年,多少女人直接对他上手陈岂都数不清了。
“虽然是个混酒吧的,可喜欢的一直是纯情那挂。”
林斯允连连摇头,“真看不出来,难啊,这还马上异地。”
陈岂愁苦着一张脸,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异地恋爱都没问题,但异地追人,那不是加大难度吗。
老毛一曲弹完,黄毛跟花婶也端着托盘的酒出来了。
夜已深,花婶比不过年轻人,先回房睡了。
老毛把吉他递给黄毛,“多久没弹了,练练手。”
脸妹一脸崇拜的看着老毛,“好酷噢,这是流浪人的必备技能吗?”
老毛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那是,行走江湖,总要搞些文艺青年气息伤春悲秋的更招女孩子喜欢。”
黄毛捡回一条命,再拿上吉他的感觉仿如隔世,他弹了一首《平凡之路》,带着轻唱。
“我们毛儿,比你川哥有才华,以后客栈的招牌就是你了!”
脸妹也喝的上头了,上次他们在拉萨初见的画面历历在目,好在,人都还在。
她也跟着黄毛唱了起来,吼了两句觉得不过瘾,又站了起来,带动黄毛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
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像你像他,
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也渴望着,
也苦也笑也平凡着,
向前走就这么走
……”
这一晚,大家唱着,笑着,喝着酒。
老毛哭完脸妹哭,所有人眼眶里都含着水雾。
都向前走吧。
一场宿醉。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时,时幼难得按往常的生物钟醒了过来。
她微微动了一下,头顶传来孟川的声音,“醒了?多睡一会吧。”
“嗯。”时幼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头发蹭开他的睡衣领口,痒痒的。
回笼觉不知道睡到几点,直到院子里传来吵闹的音响声,放的音乐还算轻柔,但音量并不轻柔。
老毛和花婶站在院子里,他举着蓝牙音响,还在继续加大着音量。
“就让他们睡吧。”花婶在一旁劝着。
“都十二点了,生前不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花婶呸呸呸着,“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老毛无所谓的耸耸肩。
7字头有人的房间门开了,陈岂顶着一头鸡窝,冲老毛吼,“发什么癫呢。”
“吃午饭啦!吃饭啦!起床啦!”
老毛直接音乐配吼声的叫开了,跟吆喝鸡似的。
黄毛在厨房帮花婶端菜,见陈岂旁边的门也开了,“岂哥,妹妹都起了。”
陈岂一扭头,就见脸妹一脸的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显的可爱极了。
脸妹一转头,迷茫的视线扫视了一番,然后一捂眼睛,啊的一声跑回了房间。
留陈岂一头雾水,他早上起来最多浮肿,不至于像个鬼吧。
自己也上下检查了起来,这一看,一句我艹艹的十分含蓄。
他也扭头跑回了房间,这回真他妈,被人当变态都不冤了。
陈岂拿凉水冲了好几下脸,还是耳根泛红的想一头撞死。
他一身缎面的丝滑睡衣,一看就价值不菲,这样的睡衣他有很多套,因为穿着舒服……不穿内裤,也很舒服……冰冰凉,丝丝滑……
但他以往都是一个人独居,在家裸着跑都没问题,他还……并不能适应……群居的生活。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早起,勃一下很正常……
不勃……才有问题吧……
陈岂暴躁了嗯了一声,这个安慰并不成立。
因为他睡觉没有穿内裤的习惯……那就……太明显了……太变态了……
老毛在院子里吆喝了十分钟,一楼的房间陆陆续续全开了,整个一楼的房间,几乎都留给了这群人。
时幼站在门口,冲对面的林斯允打招呼,“花婶做的饭可好吃了,快来。”
脸妹的房门慢慢开了一条缝隙,她鬼鬼祟祟的左右瞄了一眼,看着左手边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呼了一口气,这才把整个人显了出来。
林斯允看她这个模样,好笑的问道:“干嘛呢妹妹。”
她声音不小,脸妹一脸紧张的窜了过去,把手放下嘴边,“嘘!”
林斯允配合着她,“怎么啦?”
脸妹的视线不自觉往陈岂的房间门口看着,她不该叫的,装没看见好了,可是第一反应她没控制住。
等会再见面不得尴尬死。
脸妹摇了摇头,“没事儿……岂哥估计还没醒,不吵他。”
几个人都落座后,老毛点了点人头,“陈岂这小子不是第一个冲出来的吗?人呢?”
“陈岂!”
他又喊了一声。
陈岂在房间里如坐针毡,上次他还没觉得多不妥,不好意思的劲也没这么强烈。
现在觉得自己整张脸上都写着变态两个字。
总不能不见了,缩一辈子吧?这自然不用想,门缝终于打开了。
陈岂拖着步子,往公共客厅走去。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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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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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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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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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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