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惜命着呢。”
林斯允趴在车窗边反复交代着,“你还要做伴娘的啊,还要做干妈的啊,责任感稍微重点啊!”
时幼好笑的冲她挥手,上了车,安全带一系,以秒的速度倒车出库,跑车不愧是跑车,直接弹射起步。
时幼漫无目的的,哪条路道上人少就往哪条道上转弯,直到开出市区,上了一条不知名且人烟稀少的高速。
茫然的加速着,体验车速带来的神经兴奋。
这才清空了脑子里所有的思绪。
直到孟川打来电话。
车载音响里的声音比较嘈杂,大概他已经到店了。
“宝贝儿,快七点了,回来吃饭。”
时幼嗯了一声,“知道了。”下一个高速出口,便下去了。
结果她约的七点吃饭,三个人等到了七点半时幼才到。
孟川站在店门口的马路上叼着烟,远远的便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跑车。
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有好几只同样的烟屁股,孟川把手中刚抽了一半的烟按进去。
直接冲他的跑车走了过去。
气温已经下降,算不上太炎热,孟川的后背却隐约有一层湿意,他在门口站了有段时间了,冲向车子的势头很凶,但看着时幼下车后,眉目不自觉又柔了下来。
时幼还在回首关车门,后脑勺就被人敲了一个爆栗,紧接着人就被搂进了怀里。
她穿的比较清凉,纤细的深绿色紧身吊带配着黑色热裤,自纯黑的跑车上下来就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这是一条热闹的商业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孟川则是一件基础款的黑色短袖,他搂着时幼不堪一握的细腰,皮肤相贴处,她对他而言是冰冷的,他于她而言是火热的。
她略微挣扎着,“热啊川哥。”
“以后换个安全的发泄方式行吗?伤财也可以,比如扔扔外卖,或者抽点烟,但不能按包算。”
孟川一本正经的建议着,时幼只觉得好笑,依着他连声答应着。
但孟川还是没松手,大热的天,时幼又推了推他,“快走吧。”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听过吗?”他松开了时幼,改为捧着她的脸,说的郑重,以表这是一件严肃的交代。
“下次再情绪不好,就给我打电话,哥哥带你去找各种消遣法子好不好?”
时幼还是嗯嗯不停的答应着,孟川叹了口气,“一年有多少人因为死亡你知道吗?……我们都会担心你。”
孟川原本不准备提,但时幼骨子里有股执拗劲,他真的需要警醒她,让她意识到飙车的危险程度。
果然,她听到孟川没明说的意思,这才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真的知道了。”
孟川牵着时幼进店时,心情复杂。
他爸爸的死,一提起便是压在他们之间的稻草。而现在,还只是孟川的秘密。
林斯允见时幼进来,忙招着手,“幼幼这儿,你是从临市绕回来的吗!这么久。”
时幼嗯了一声,她好像确实开出了宁城。
四个人落座后张恒开始给他们上肉,“今天怎么想起来舅舅这吃饭了?”
等人问起,时幼的大脑这才被激活,从座位上又起身道,“我帮你一起去端吧。”
知道她大概要讲悄悄话,孟川跟张恒都没阻止。
时幼随张恒到了杂物间,直接进入主题道:“我妈她找你要钱了吗?”
张恒摇着头,“没有啊,怎么了?”
时幼:“她有一个月没找我要钱了。”
张恒:“那确实有点奇怪,但我把厂关了之后,你妈妈就再没找我拿过钱了。”
时幼:“那她最近有联系你吗?”
张恒回忆了一下,“上次打电话好像也有快一个月了?”
时幼觉得跟奇怪,她担心张兰芝又去赌大的了。
张恒说完直接拿出手机来给张兰芝打了个电话,通是通了,但没人接。
电话挂断之后,张兰芝的短信随之发来,“有事?我在打牌。”
时幼也看到了手机短信,把自己的短信打开给张恒看,是昨天的记录,发着同样的信息。
两人视线相对,莫名慌了,张恒电话继续打过去,这次张兰芝直接按了挂断。
“舅舅,她会不会又在赌。”
时幼的声音带着明显害怕,如果张兰芝又被人骗的放贷,她真的会崩。
刚还完的高利贷,利滚利,利息还出了本金的N倍。
张恒一边说着不会的,一边继续给张兰芝打着电话。
在被连续挂断的第十好几次,张兰芝终于接通了,“干什么啊!一直打一直打,牌运都要被你打掉了。”
对面确实传来了熟悉的麻将音,但时幼的心还没有落地,“为什么不接电话?”
听到时幼的声音,张兰芝顿了好几秒才回答道:“我忙着啊,就接你们这个电话我都漏碰了,哎,碰碰碰,你们打慢点。”
她还在跟牌友交流着,时幼继续问她,“这个月怎么没找我拿钱呢?”
“哎哟,妈妈这个月赢的多叻,你这孩子,不找你拿钱你还不如意了,这么想给妈妈钱你直接按账户打过来就好啦,不跟你说了,我手气正旺呢。”
电话被直接挂断,张恒收回手机,“你别多想,这么多年她也就打打麻将,没再做别的,估计就是上个月赢了不少。”
时幼没问过张兰芝输赢的问题,她输多的时候一个月会找她拿两次钱,但从来没说自己赢了,这个月不用给她打钱。
时幼心里还是不安,按原账户给张兰芝转了一笔钱。
转账备注两个字:别赌。
时幼重新坐回椅子上,手上也没带出来半盘肉。
其他三人也没问,孟川往她碟子里放了好些烤好的肉块,“快吃吧,好好吃饭回家有礼物给你。”xǐυmь.℃òm
时幼夹了一块肉嚼着,“什么礼物?”
“翡翠,温立说川总又买了一块老坑玻璃种,水色比上次比赛的还要好。”
林斯允说着眼里都透光,“改天我过去看看啊。”
温立给林斯允擦着手,细致到每一个指甲缝里,“你看的懂吗?”
“耳濡目染你懂不懂,再怎么说我都比你们两个懂点。”
“跟川总比起来,司徒那块就显得小气吧啦。”
想必他们在韩牛等时幼的时候,小院发生的事林斯允都跟他们讲过了。
孟川接着林斯允的话说道:“大块的原料比较难得,老周说现在很流行做系列,我就等了一段时间,恭喜我们家幼幼获得第一名的奖励。”
他在定比赛的原料时,就准备了这个礼物,不管时幼是第几名,总有理由送的。
时幼还没来的及说什么,电话就响起来了,陈岂的声音传过来,“幼幼啊,你伤了岂哥的心啊,吃饭都搞排挤了吗?”
她在车上放歌,手机声音调的大,孟川也听到了,把手机接了过去,“我们不跟禽兽一起吃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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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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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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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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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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