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时幼径直往路边的交警走去,他才停下步子。
看着时幼笑的满脸无奈,“小同学,你有手机吧,百度搜索一下徐华。”
“双人徐,中华的华。”
时幼一路听过来,虽然当时不了解玉雕,但也看过电视,见过玉雕饰品。
老徐说的头头是道,翡翠的硬度不同,雕刻师要掌握的力度大小也不同,水种等级从高到低分老坑玻璃种、水种、冰种、糯米种以及其他翡翠。
一些玉器饰品店里,大多都是其他翡翠,小店还有更多工业染制品,买翡翠这事,不找懂行的看十有九坑。
……
听了两条街,时幼改变了对老徐的认知,他也许不是个人贩子,毕竟大街上人来人往。
但他可能是一个痴迷翡翠的疯子。
毕竟这种在大街上硬扒徒弟的行为谈不上正常。
她疑惑的拿出了手机输入徐华二字。
百科的第一条便是眼前人的一张照片。
时幼点了进去,倒没急着看文字介绍,放大了图片仔细对比着三米开外的人。
然后又走近了几步,确认就是他。
这才开始看文字介绍。
除了基础的个人信息外,大段大段的获奖经历,获奖作品。
国家玉雕宣传大使。
时幼大概看完后,认可了他的头衔,老徐确实认真努力宣传着。
眼前的中年男人安静的看着她,笑容堪称和蔼。
时幼还记得自己当时第一话问的是:“真的能赚钱?”
老徐:“那要看你对赚钱的标准定在什么范围。”
时幼:“我有外债,大概三百多万。”
老徐:“我的徒弟,没问题。”
于是时幼第二天便开始拒绝兼职画稿,白天上课,晚上去老徐家学玉雕。
然后就认识了徐舒桐,老徐说的那个同年女儿,她们没做成朋友,做成了冤家。
徐舒桐作为老徐的亲女儿,对玉雕耳濡目染多年,更比时幼早学一年。
但不过半年功夫,她就倍感压力,时幼的进度实在太快。
老徐每次看着她笑到眼睛都恨不得眯成一条缝。
再加上时幼那清清冷冷的气质,总是一副高岭之花的姿态。
徐舒桐怎么看怎么不爽,老徐的院子里便更不清净了。
时幼总是气定神闲的,把徐舒桐气到炸肺,像个高音喇叭一样咆哮,然后被老徐挥舞的教棍吓到禁声。
日积月累的矛盾越积越深。
再加上那件事后,徐舒桐更加变本加厉,对时幼除了不爽外还加上了怨恨。
老徐在的时候还好,她怕老徐的教棍。
老徐不在时,时幼那段时间基本没办法好好练。
后来老徐给她送了台机子,老徐不在宁城时,时幼就在家里练,给他打视频。
再后来,老徐带了一个男人回来,给时幼介绍道:“时幼,这是周怀柏,叫他老周就行。”
“老什么周?这么喊显的我多大年纪似的。”周怀柏不满意这个称呼。
“她都管我叫老徐,你比我还大一岁,装什么嫩。”
老周笑了笑,冲时幼竖起大拇指,“小姑娘有个性。”
然后又小声的说了句:“我比老徐看着是不是年轻多了。”
时幼认真扫了一眼,才点点头。
老周那年头穿的挺骚包。
老徐继续介绍道:“老周,这就是我的爱徒,时幼,能力我就不多说了,作品你都接触过。以后你手上有合适的单子可以让她接,还是那句话,不要说是我徒弟。”
老周啧了一声,“人家叫你一声师傅了吗?”
他话是那么对时幼说的,但对于时幼不叫老徐师傅这件事,话里行间还是透露出了他的不理解,或者说是不满。
业界大师,亲授的徒弟,居然连一声师傅的尊称都没得到。
说起称呼,时幼第一天过来时,老徐给她讲了几个小时的理论知识。
认玉种,飘绿,棉絮一堆专业信息涌来。
她在藏室自己认水种时,老徐在茶歇处喝茶休息。
时幼望了他好几眼,最后开口喊了声:“老徐,这个不确定。”
于是老徐这个称呼,就定下来了。
他也不要求时幼改,欣然接受着。
反而觉得这样挺好。
时幼听老周说这句话没接,老徐捶了老周胳膊一拳。
“你又是哪个庙里的佛,管我们?”
这个话题被带过,老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时幼。
“这里面是你拿的出手的一些作品,我让老周找了买家,原料钱扣了,手工费都在这里。”
这事时幼并不知情,老徐给她和徐舒桐两筐子的边角料。
成色有好有坏,靠自己辨,自己挑。m.χIùmЬ.CǒM
做成的成品,全部摆在藏室门口,老周特意在拼夕夕买来的一个两层置物架。
上层是徐舒桐的,下层是时幼的。
雕坏的,就随意扔在里面,自己觉得不错的,就拿小袋子装好了,标好日期,主题放在里面。
老徐拿的就是时幼袋子里的作品,隔段时间挑挑拣拣一番,留下的居然不剩几个。
时幼却不知道他是拿去让老周卖了。
那时候的那些作品,甚至没有署名,她也还没有名字。
时幼没有客气,接过老徐手里的卡轻声道了声谢。
“我就不多交代了,我知道你会认真对待每一个作品。做出成绩来,身价才会更高。”
时幼看着老徐点头,她一向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此刻却忍不住眼眶蒙上了一层雾气。
老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哭什么,师傅又不是要嫁了你,你比舒桐起步晚,进步快,提前接触老周的客单,能让你成长更快。”
“嗯,这里有多少钱啊?”
她晃了晃手里的卡,问的急切,逗的老徐和老周同时笑出了声。
“没多少钱,以后会更多的。”
时幼又点了点头,侧头看向老周,“老周,我们加个微信,我着急赚钱,你……也保证结果,你多安排。”
老周当时不知道她一个还在读大学的小姑娘,有多着急赚钱。
如果是打工赚学费,那卡里的绝对够了。
他只是笑着应了一声,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给时幼扫。
老徐在一边问她:“从现在开始就要积累自己的名气了,用时幼这个名字吗?”
“不,老徐你帮我想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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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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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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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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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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