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没有被关到犯人所在的牢狱里,而是被带到了一间单独的地牢中。
房间空旷,又黑暗潮湿,周边的桌子上摆放的是各式各样的刑具,很多是秦斯都没有见过的。
最中间是一个大型铁笼子,侍卫直接把他关进了铁笼子里,顺带给门落上了锁。
“这是哪儿?为什么要带本王来这里?审问本王的人什么时候过来?”秦斯漫不经心的问着。
确认了门上的锁已经锁好之后,侍卫才抬头,隔着铁栏,无波无澜的看着他,“抱歉小王爷,我们只负责将你带到这里,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便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了。
轰隆一声传来,地牢唯一的出入口被关闭。
秦斯被关在铁笼中,转头就能看到那些摆放在桌上的,或挂在墙上的刑具,上面血迹斑斑,显然此前已经经过不少的审讯。
看来,皇帝这是想对他屈打成招了。
虽说一路来他的神色都还算镇定,可此时,看到那些刑具,想到自己最后的结局,秦斯还是忍不住手脚发软。
一个没稳住,摔坐在地上。
躲在他袖袋中的小白趁机爬出来,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了肩上,两眼担忧的看着他,“你还好吧?”
秦斯叹了口气,摇头,干脆就坐在地上了,背靠着铁栏,双眼看着铁笼之外怔怔出神。
“也许,我命该如此。”他宛如自言自语般,“续命是逆天而行,老天爷看不惯我了,所以想强行收回我所拥有的一切。”
他的声音里都透着无力,听的小白很难受。
小白赶紧伸出爪子拍拍他的脸,摇着头解释,“续命不是逆天而行,你只是在给自己治病而已,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来到你身边了。”
“不必安慰我了,我心里有数。”秦斯勉强扯了下唇角,仰头叹息,“就是不知道死之前,能不能跟陛下商量一下,给我选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了。”
越听,小白越是着急,“你别这么早就开始想死不死的事啊!我真的没骗你,我会来到你身边,就是受的天道指引!是天道让我来救你,给你续命的!”
“天……道?”秦斯怔愣着重复了这两个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你是说,天道让你来救我的?”
“对啊!我们能相遇,就是天道指引着我来到这里,最后找到你身上的!”小白狠狠的点了点脑瓜子,“所以这不是你的终点,老天爷想要你活下来,只要你自己不寻死,事情肯定会有转机!”
以前小白从未讲过这件事,是因为觉得没讲的必要。
毕竟秦斯自己的求生欲望就足够强烈了,它是需要讲它找上门的目的,秦斯自然就会选择相信。
只是这次,秦斯心底的绝望已经大过了求生欲,小白觉得再不做点什么的话,肯定会出乱子的。
可它讲了一大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秦斯却也只是怔愣着眺望远处,没有给出多少反应。
小白也不知道再怎么劝,想了想,从他肩上趴下去,噗叽噗叽的跑到门口,顺着铁栏爬到门锁上瞅了瞅,而后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张嘴,一鼓作气的冲着那锁咬下去。
咔!
小白是牙都差点儿咬断了,脑瓜子嗡嗡作响,眼冒金星。
捂着腮帮子睁眼一看。
很好,锁上连一个牙印儿都没留下。
小白越想越委屈,回过头冲着秦斯,嘴巴一瘪差点儿哭出来,“这混蛋玩意儿欺负我呜呜呜……”
坐在地上,脑子里还在想一堆乱七八糟东西的秦斯闻言,凝神看向小白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你还笑!我为了救你出去,牙都差点儿没了,你怎么笑的出来!你到底有没有心!”小白哽咽控诉。
见此,秦斯更是没蚌珠,彻底笑出了声,甚至还笑出了眼泪来,“你是不是傻啊?怎么会想到用牙去咬铁锁的?”
“我他奶奶的这不是为了救你吗?!”小白气抖冷,“你个死崽种,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就顺着铁栏爬下来,一扭屁股坐在了地上,背对着秦斯,气鼓鼓的插着手,用背影宣告自己此时非常生气,再不哄就没有机会了!
尽管如此,它也没有扔下秦斯独自离开的打算。
秦斯被它逗笑了,倒暂时忘记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上前将小白提溜回来,顺口说着,“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笑你傻了,你再傻我也不笑你了。”
小白:……
虽然但是,总觉得好像不仅没有被道歉,反而还又被嘲笑了是怎么回事?
一人一鼠还在自娱自乐的之时,却不知道在门外,被拦住的薄聿差点儿动了手。
还好黑蛇提及时叫住了他,将他的理智从边缘线上拉回来。
看着那些陌生又漠然的侍卫们,薄聿眼底的温度逐渐降至冰点。
“主子别犯傻,时机不对,咱们想好计划再回来,小王爷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的,若是主子你出了事,小王爷可就没人能救了。”黑蛇头脑清晰的劝说着。
薄聿冷着眼,垂放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好半晌,才放弃了强闯的冲动。
只是一双深不见的眸子泛着不正常的猩红,依旧是处于失控的边缘。wWW.ΧìǔΜЬ.CǒΜ
“薄聿。”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薄聿眸子一眯,黑蛇也及时躲藏起来。
他转身,便看到那迎面而来的薄芊月。
虽然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多岁,但依旧能看出原来的模样。
跟在她身边的,是对她毕恭毕敬的太子。
若非是穿了一身华服,只怕是会被认作薄芊月身边侍候的奴才。
“薄芊月。”薄聿冷淡的吐出这三个字。
闻言,薄芊月笑了起来,“怎么样,看到我没死,你是不是挺失望的?”
薄聿没说话。
“之前打搅我好事的那个人,也是你吧?”薄芊月笑意不减,时刻盯着他的脸色,尽可能不错过他脸上任何难堪,“你确实有些本事,这些年来,是我小瞧了你,但贱种就是贱种,你永远不可能与我抗衡,正如你用尽全力也没办法杀了我!”
说的越多,薄芊月的得意就越发明显。
对比始终模样淡漠的薄聿,就显得她有些疯狂。
薄聿眸光毫无波澜,薄唇一张一合,吐出三个字,“老女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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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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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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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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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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