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好嘞。”顾晏舟接过茶杯走向了厨房。
鹿南嘉见顾晏舟离开客厅,心里更是紧张。
张教授朝她摆了摆手:“快坐下,不要拘束,放松一点。我和你师母长得又不凶神恶煞,不要怕。你看看顾晏舟那小子,都快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成天没大没小的,一点都不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你看,给你们师母的礼物就是你给递到手上的,给我的礼物,往电视柜旁边一放就不管了,明显就是差别对待。”
说完,他皱着眉头,往电视柜旁边放着的礼袋上瞟了两眼,又看了看鹿南嘉,鹿南嘉会意,忙是走过去,拿起顾晏舟放下的礼物,双手递给了张教授。
张教授顿时眉开眼笑:“这才对嘛!兔崽子不会做事儿,但找老婆的眼光倒是不错,聪明!”
师母嗔怪的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这老家伙,今天哪来的这么大脾气,小嘉第一次来咱们家,你别把人家小姑娘吓着了。”说完,师母向鹿南嘉伸出了手:“好孩子,快过来,别理你老师。”
张教授又哼了一声,但脸上仍挂着笑容,他把酒放在一边,拿起顾晏舟给他买的茶饼,凑近鼻子闻了闻,指着茶饼对师母道:“玉华,这茶一闻就是好东西!你也闻闻!”
师母无奈的探头闻了下:“我不懂茶,但晏舟送的总都是好的。”
“你就愿意帮他说话。”
张教授又拿着茶饼端详了一会儿,他抬眸刚想问鹿南嘉几句话,却见她一直犹犹豫豫的看看自己,时不时还摆弄一下手边的牛皮纸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张教授放下茶饼,问道:“小嘉啊,你旁边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师母又打了他一下:“你这人,手里拿着礼物还不够,眼神还盯上人家孩子手里提着的了。”
“嗐,这有啥!”
鹿南嘉拿起纸袋,转头看了眼厨房里的顾晏舟,鼓起勇气对张教授道:“这是我和晏舟给您买的衣服,一件外套,几件T恤,想着等再过一两个月,入秋天凉,您正好可以穿。”
师母从鹿南嘉手里接过袋子,转递给张教授:“孩子的一番心意,你快去试试。”
张教授又哼了一声,可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喜悦笑意:“花这种冤枉钱干什么!我衣服多着呢,就是不爱穿。”他拿着袋子站起身来,对师母道:“玉华,你别说,这小姑娘就是心细,我去试试。”
师母点了点头,转眸却见刚递给鹿南嘉的橘子她没吃,以为她不喜欢,又忙是拿了块巧克力给她:“小嘉啊,别拘谨,你们老师就是这么个小孩脾气,越老越没个正形,平时家里学生来得也多,但他啊,就看见晏舟来最开心。但平时和晏舟拌嘴也拌得最多,师生两个吵起架来,谁都不让谁。”
师母笑着拉过鹿南嘉的手,轻拍了拍:“听晏舟说,你今年才上大四啊?”
鹿南嘉把巧克力放进嘴里,点了点头。
“这年纪是有点儿小,长得也显小。我和你们老师之前听王岑打电话来,说晏舟娶了个小八岁的妻子,可是吓了一跳,你们老师还特意打电话过去问了晏舟情况,这才知道原来你们是很久之前就认识的。”
“我爷爷和他爷爷是同事挚友也是邻居。”
“知根知底的好,经营婚姻啊总是不容易的,对彼此多了解一点,日后的矛盾麻烦也能少一点。”
“我爷爷也是这么说的。”
顾晏舟泡好了茶,从厨房出来,问道:“老师呢?”
师母指了指卧室:“去试你和小嘉给他买的新衣服了,可开心了。你去敲门催催他。”
“老师收了?”
鹿南嘉点点头。wWW.ΧìǔΜЬ.CǒΜ
师母道:“不仅收了,还开心得很。只要看见你,他就开心。”
顾晏舟在师母身旁坐下,师母拉起他的手和鹿南嘉的手盖在一起,拍了拍:“真好,对了,王岑那孩子也有日子没来过电话了,他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漫画事业也做得蛮不错。”
“那就好。感情呢?没找个对象啊?”
顾晏舟和鹿南嘉相视一笑,对师母道:“找了,女方是他的助理,人温温柔柔的,也蛮好的。王岑那人心里藏不住事儿,等他觉得感情稳定了,应该会主动和您说的。”
师母笑着摇了摇头:“你们那一届学生里,老张最得意的就是你和王岑,也就愿意和你们聊聊天,结果没想到,一个二个全跑去江城了,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面。”
三人正说着话,卧室的门开了,张教授推门出来,低着头拽了拽外套的衣摆:“大小刚好,板板正正的,可就是价格不便宜吧?”
顾晏舟推了下眼镜,站起身来,向他走过去,站定,伸手帮张教授理了理衣领,笑道:“我老婆挑衣服的眼光就是好,老师这一换上新衣服,都容光焕发了!”
张教授哼笑了一声:“你要夸老婆就光夸老婆,甭带上我。”
一直到吃饭时,张教授还穿着那件外套,师母笑他道:“这可算是穿了件儿新衣服,都不舍得脱,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衣服是租的,少穿一分钟都亏本!”
张教授端起酒杯,喝了口酒:“你就是羡慕,我不和你计较。”他看向顾晏舟:“你以后就打算定居在江城了?”
“嗯,我家原本就是江城的,等过两年我爸妈退休了也要回去。”
张教授叹了口气,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到底是故土难离啊,不像我,十几岁上离开家乡,一别几十载,再没回去过。家乡如今的变化翻天覆地,只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老师的家乡是哪里?”鹿南嘉问道。
“渝城,一个南方的小地方。我家还不在城里,在渝城西面的郊外,世世代代靠种田放牛谋生。我爸走的早,我妈一个人靠织布供我读书。我离开家乡那年,我妈和我说,咱家出一个学生不容易,去外面见见世面,要努力读书,站稳脚跟,做个有用的人。
我和她说,等我以后有出息了,也接她出来见大世面,结果没想到我出来念书的第二年,她就病了,积劳成疾。还瞒着,不让我知道……唉,游子走了再远的路,仍旧思念故乡,可思念的又何止是故乡?”
张教授举杯碰了碰顾晏舟的茶杯:“我这一辈子学生不少,近些年与你最是投缘,说得上几句话。以前不觉得,但年纪渐长,就总爱回忆往事,想与你说说,却总难见到。平时想给你打电话吧,一来好面子,二来也是怕你忙,打扰了你。晏舟啊,你平时要是没事儿,就经常给我和你师母打两个电话,你我师生聊聊近况,也是好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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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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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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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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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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