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秦羽颇有些不舍地望向那个坐在参天巨树下与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心中颇有些不舍。
吸收死域的能量有限,所拼凑得到的大慈树王影像此刻本应还是在沉睡中,只是碰巧戴上虚空才提前激活,一旦虚空不在,存于虚空中的树王复制体也会离开。
瞬间恢复清醒,秦羽刚一睁眼就看到八九张苍老的面庞,那眼神好像是要把自己给吃掉一样…
“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
阿扎尔将几人拨开,看到十分“正常”的秦羽,疑惑问道:“秦羽先生,想必您已经了解过我们教令院乃至须弥的历史了吧?”
总不能说自己没看过吧?
秦羽佯装着点点头,事实上他和树王大姐姐抱着好奇与求知的态度也观摩了一会儿,只是由于编剧和导演过于稀烂,
完全没有任何共情之处不说,连带着将教令院塑造成在精致利己神明统治下为民争利、铁骨铮铮的机构这种闭着眼都说不出来的瞎话也是张嘴就来…
虽然不知教令院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秦羽还是选择将计就计,立马便表现得很是悲伤,演技浑然天成,比起虚空中那些虚情假意的影响,不知会好过多少!
“秦羽先生,我们教令院为了须弥子民的幸福,一代又一代人付出时间精力,乃至生命!可是、可是我们愧对须弥子民啊!”
阿扎尔带着一群老家伙们瞬间哭成了泪人,场面一度失控。
服!
我是真的服!
人老成精,这演技浑然天成,感情到位,我真恨不得给你们一人来上一个小金人儿!
瞧瞧这满屋子的影帝,如果不是秦羽从树王大姐姐那里得知教令院创立的前后始末,如果不是早已知晓教令院还囚禁着可爱的小草神,
如果不是因为树王的出现隔断了虚空中那些虚假的信息影响,秦羽此刻必然会被这些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影帝们所感动,
然后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可惜啊,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连同阿扎尔在内这些人哭得越狠,秦羽只会更加厌恶这些内心虚伪的老东西!
按照正常的情况,已经被感动的秦羽这时候应该赶快搀扶起阿扎尔这些人,义正言辞地表示自己愿意献上一份儿绵薄之力,
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们。
残酷的现实是,在此起彼伏的哭声中,秦羽在心中悄悄唱起来。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
哭喊声淹没了整个房间,秦羽就那么“傻愣愣”地站着,完全没有任何要扶起阿扎尔的意思,让已经快要哭不出来的阿扎尔几乎快要气死。
这个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尊老爱幼啊!
一屋子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哭成这样,难道你就无动于衷?
半个小时过去,屋子里动情的怮哭渐渐平息下去,阿扎尔刚想再嚎上一嗓子,秦羽见状赶忙扶起。
片刻后,屋内只剩下阿扎尔和秦羽两人,方才哭得太狠,花白胡子上满是鼻涕和眼泪的混合物,显得格外滑稽。
哼,你以为你哭得动天响地就能让我相信你是好人?
就算你把天理哭死,敢囚禁我可爱的老……咳,草神,看我之后不把你按在地上好好摩擦一番!
这里的摩擦,是真的摩擦,不是任何意义上略有出入的摩擦。
我秦羽可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就算有,好歹也是找行秋重云那样可爱的男孩子……
焯!
这是来自天理的磨损!
“秦羽先生,眼下还请您救救我们、救救整个须弥!”
唉,这种对手戏最能考验人的演技了!
秦羽的应对展现了一个演员应有的基本修养,同“老戏骨”阿扎尔同台飙演技完全不带虚的。
“…死域已经成为须弥人的心病!每年因为死域丧生之人高达上万,可恨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没用啊,到现在都没有研究出任何能够根除死域的办法。”
“我知道秦羽先生您拥有吸收死域的能力,我在此代表须弥的所有的子民,诚挚地恳请您,告诉我们根除死域的方法!”
原来,是为了这个!
秦羽心中一凛,瞬间相通了前因后果,当即展现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落在阿扎尔眼中,内心一阵窃喜。
“秦羽先生,树王大人离去,我们教令院苦于没有守护的能力……”
“阿扎尔大人,您说吧,我要怎么做!”
还以为你是个老戏骨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生怕耳朵再次遭受污染,眼看阿扎尔又要干嚎,秦羽索性一步到位,阿扎尔兴奋之下险些破功,又是说道:“恳求您能够自愿让我们来研究,如此我们定然可以找到根除死域之法!”
到了这个时候,秦羽算是彻底将阿扎尔的小心思摸了个透彻,竟是想让自己自愿成为小白鼠,呵呵,亏你能想得出来!
“这……”
“秦羽先生,我知道您是一位心怀天下有责任有担当的冒险家,相信您也在化城郭中对深陷死域中的普通人深表同情。
我阿扎尔在此向你保证,绝不会胡作非为!恳请您为了须弥的子民,献身一次!”
一番话说得动情,气氛也已经烘托到位,答应也只是时间问题。
内心激动之下,还不待秦羽回答,阿扎尔就打了个响指,霎那间有十几人直接冲了进来。
老东西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秦羽嘴角泛着冷笑,动情说道:
“阿扎尔大人既然说到这儿了,我秦羽要是再推脱,便真是对不起须弥的子民和阿扎尔大人对我的信任了!”
“所以,对于这件事,我的回答是——”
“******”
正准备上前对秦羽动手的侍卫走了两步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面面相觑。
阿扎尔脸上的表情更是滑稽非常,有种一切尽在掌握最后鸡飞蛋打的错愕。
“秦、秦羽先生,您在说什么?”
“你没听清楚吗?”
秦羽活动了活动身体,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大声吼道:
“妈的,你们这些垃圾,废物,当个学者不知道自己探索未知,一天天就知道找大慈树王白嫖答案的东西!”
“一个活在神明庇护下不知感恩的寄生虫,倒还真把自己当条蛇了!”
“阿扎尔,你以为哭上几嗓子,我就应该奉献自己给你们当小白鼠?”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老眼昏花、树皮一样的老脸,就你这样还想白嫖我?”
“从来都是我白嫖别人,还从没有被人白嫖过!”
神子:??
凝光:??
夜兰:??
似乎想到了什么,秦羽老脸一红,不再多说什么。
憋了这么久,终于能好好骂上一顿了!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一步一步都是按照计划在进行,为什么这个人忽然像换了个!
在如此多的人面前,阿扎尔的老脸被秦羽狠狠踩在地上摩擦过来、摩擦过去,现在哪儿还有什么脸!
“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将这个侮辱教令院的狂妄之徒给我拿下!”
忽然从人群中有一道身影不顾一切冲出来,大吼道:
“秦羽大哥快跑,他们都在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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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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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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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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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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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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