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并未回答,只是攥着枪欺身而上。杉胥备仓促应对,身上被枪尖划开几道口子,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由于注意力全都在应付「魈」的上,他完全没注意到伤口处有一缕黑气飘荡。很快,黑气就消失了。
又是几滴鲜血被泼洒在空中,他踉跄着退后几步,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举剑格挡。但但预料中的攻击迟迟没有到来,他移开眼前的剑,发现面前空无一人。他茫然地四处张望,这附近除了他,哪还有其他人的身影。但不论是地上的枪痕,还是身上的伤口,都提醒他刚才的事是切实发生过的。
“怪事。”杉胥备眉头微皱,又看了看四周,才捂着腹部的伤口离开了。
……
杉胥备靠在一棵枯木上休息。腹部的伤口还在往外面淌着血,他从储物手环中取出伤药处理了一番,最后包扎好,避免血腥味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还是联系不上?”他忍住想砸传讯石的冲动,仰起头望向雾蒙蒙的天空。都是陌生的事物,也看不到日月星辰,他已经彻底迷失方向了。
什么破地方?为什么要让老子接这个活?为什么非得要圣级才行?为什么要让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掺和进来?魈在发什么神经……
他觉得,自己此刻的怨气比鬼都要重。刚这么想着,他就见到了一群鬼,或者说一群魂灵。它们缓缓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朝着他迎面走来,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生的气息,散发出的怨气比他要重得多。
草率了,比怨气还得是鬼强。
就在杉胥备看到那群魂灵时,那群魂灵也同样看到了他,双方面面相觑。突然,这些魂灵像是碰到了债主一般,一个个瞬间暴起,带着十万个为什么朝着杉胥备扑了上去。它们每一个都散发出惊人的气息,每一个实力都在他之上。
“为什么逼我们赴死!”鬼哭狼嚎之声充斥他的耳膜,魂灵中速度快者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它们身上如实质一般的怨气紧紧扼住他的咽喉,令他无法喘息。
就在他以为自己命数已尽时,眼前的景象突然飞速变化,等到他能看清周围的环境时,那些张牙舞爪的魂灵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有些残破的魂灵。
死里逃生,杉胥备大口地喘息着。他打量起了这个残破魂灵模糊的面容,心中祈祷着不是从一个火坑进了另一个火坑,试探着问道:“你……救了我?”
“你不该来这里的。”残破魂灵的声音毫无波澜。
听到这话,杉胥备眼前一亮:“那你知道怎么离开吗?”
“逃不掉的,逃掉了初一,也逃不掉十五。”残破魂灵喃喃自语。它身上的气息开始剧烈波动,圣级七星的气息骤然展露,把杉胥备震飞了出去。
“我怎么感觉这一路过来是个圣级的都能吊打我,明明都是圣级。”杉胥备嘀咕了一句,警惕地盯着那个看上去随时都能暴走的残破魂灵,心中盘算着自己有几分可能能从它的手底下逃脱。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怕直接刺激到对方。
最终,残破魂灵还是平静了下来,他也松了口气。
“你好像和其他魂灵不太一样?”他问道。
“我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是破损的了,”残破魂灵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可能是因为曾不自量力,试图反抗过吧。”
“不是,我想说的是你不像它们一样有那么重的怨气。”杉胥备摇了摇头。
“这可能跟经历过的事情有关吧,我们受这里的影响,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只留下怨恨。而我,好像很早之前就和行尸走肉无异了,它们在乎的东西,我不在乎。”残破魂灵平静地说道。
好像是一场旷世大战,幸存下来的人里,有的人疯了。
“不过很快,我也会和它们差不多了。你在这里待得久了,也会是同样的结局。我们没有同层次的力量,逃不掉的,逃不掉的。”说完,残破魂灵晃晃悠悠地朝着远方走去。
所以魈突然对自己出手,是因为被影响到了吗?不过突然消失又是怎么一回事?不对,我自己都快要小命不保了,还关心其他人做什么。
见残破魂灵离去,杉胥备追问道:“你去干什么?”
“当然是……”残破魂灵停住脚步,侧过身子,似乎是在看着杉胥备。不知为何,他在残破魂灵那张模糊的面孔上幻视出了一副残忍的笑容。
“当然是去复仇呀。”
杉胥备只感觉有一股寒意直穿天灵盖,再也淡定不下来,转身就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去。幸运的是,那个残破魂灵回答完他的问题后并没有追上来,而是继续晃晃悠悠地走向远方。他感到一阵后怕,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会如此不明不白、憋屈的死去,更加感到不甘心。于是,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留影石。
他躲开了一波又一波魂灵,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他疯掉之前,有一片建筑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好像是一个哨所。
……
一片建筑出现在魈的视线中,再远一点是漆黑的海面。
前面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海岗哨了吧?
魈在空中驻留了片刻,探查了一番附近的情况,仍然没发现杉会长的气息,便向着那片建筑群靠近。
说来奇怪,越靠近海边,魔物的数量越少,境界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最高的没达到圣级。这一路过来,有点过于安全了。
“等下。”魈离海岗哨越来越近,红魈突然低呵一声。
“前面……”红魈语气一冷,“有我厌恶的气息。”
闻言,魈停了下来。以他的目力,这个位置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海岗哨内部的情况了。目光所及之处出人意料的干净,没有人,也没有血战的痕迹,只是有些凌乱,零零散散的垃圾分散在这片建筑的各处。几条花裤衩大大咧咧地摊在地上,像是它们的主人撤离时有点匆忙,漏掉了它们。
可有持令牌才能通行的屏障断绝退路,他们能撤到哪里去呢?
印象中,红魈以前说过“讨厌的气息”这个词,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就在魈翻找自己记忆的时候,城中又来了消息。
“魈,你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对面问道。
“找到海岗哨了,里面很干净。”魈简要地介绍了一下一路过来所见的景象。
“魔物最高只有尊级?”对面沉默了一会,“等下,你刚才说你在哪里?海岗哨?!那里是抗击魔物的一线,要说最危险的地方,非那里莫属,快点远离那里!”xiumb.com
魈被训了一顿。他倒不是不知道这里危险,但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嗯,有恃无恐。不过危险的地方还是不要久留为好,他也打算返回了。
见另一个自己挨了一顿训,红魈不悦地吐出两个字:“多事。”
就在魈转身要离去时,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恶寒。他回头看了一眼,哨所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头魔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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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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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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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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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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