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小巷里,十几个人手拿着钢条,正追赶一个瘦削的少年。
少年仿佛脚踩风火轮,跑得猎猎生风,可惜,跑进了一条死胡同。
“跑啊,怎么不跑了,你tm接着跑啊?”
后方,一个穿着打扮富态的胖子,抡着钢条骂骂咧咧地追上来,猪手往前一伸,就想来揪少年的衣服。
仿佛背后长了双眼睛,少年拧腰旋身飞踢,右脚带着劲风,一脚狠辣地踢在胖子的大肚上。
胖子被踢得连连后退,摔了个屁股开花。
胖子顿时气得脸色涨红,双手颤颤巍巍地招呼着身后的狗腿子们,尖利的嗓音尤为刺耳:
“打,给我往死里打,今天谁把裴衍打成三级残废,奖金追加5万。”
一听雇主要加钱,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人,立马一窝蜂地扑向裴衍。
昏暗的路灯下,裴衍一只手按着腹部的伤口,目光阴郁地看着围上来的一群人,精致的眉眼间戾气横生。
他再能打,也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里有这么多人,今晚恐怕真的很难脱身了。
*
“呸,狗东西,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不叫唤了?”
“跟老子横,还敢踢老子肚子?”
“老子让你踢,让你踢!md,老子还治不了你个小兔崽子!”
少年趴在泥水里,十几个人对着他拳打脚踢。
他被人揪着头发,微仰起头,狭长的眼尾微微泛红,似曳了一笔春光。
几滴浓稠而艳丽的鲜血混着雨水,顺着他的唇角,滑过锁骨的凹陷处,又蜿蜒而下,无端生出几分易碎的美感和勾人的魅色。
胖子看到这样旖旎的画面,吞咽了几下口水,身体隐隐泛起热|潮。
胖子本身就是个男女不忌的混不吝,只是以往裴衍虽然长得好,但是那张脸精致到过于凌厉了,
总是面无表情,阴沉沉的,让人提不起兴趣,不像现在······
他小眼睛微微一眯,舔了下唇,流里流气地笑了:
“裴衍,今天晚上你得罪我的事情,可以就这么算了。
但是现在胖爷我浑身燥热难耐,你说,你得怎么回报我呢?”
旁边的人互相对视几眼,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胖子看上的人,最后都会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裴衍瞳孔一缩,眼中狠厉乍现,杀意凛冽地盯着死胖子。
要是这王八蛋敢······,他一定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胖子一脸淫邪地上下扫视着裴衍,一双小胖手放在皮带上,正准备解开。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漫不经心的慵懒女音:
“诸位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朋友,不觉得太不要脸了吗?”
除了裴衍以外的人都扭头朝身后望去,看清来人的相貌后,顿时眼前一亮。
池鸢撑着花伞从昏暗的拐角处走出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复古丝绒旗袍,裙摆边绣着大片鸢尾花的暗纹,神秘又奢靡。
长及脚踝的旗袍几乎开到大腿根,一走一动间,柔滑细腻的雪肤若隐若现,让人看一眼就心神恍惚。
胖子盯得目不转睛,眼中淫邪之色浓郁得快要溢出来了,他色眯眯地笑道:
“这就不要脸了?哥哥还有更不要脸的,小美人要不要试试啊?”
他话音一落,周遭的狗腿子们都不怀好意地哄笑起来。
池鸢缓缓收了伞,点点雨珠滴落在她的身上,浸入冷白的肌肤,冰凉凉的。
她倏地粲然一笑,红唇轻启:
“好啊,试试就让你们逝世!”
池鸢眼中寒芒涌现,拿着花伞,劈手就抡了过去。
花伞打在钢条上,啪的一声,钢条竟如薄纸一般,碎成了一地渣滓。
池鸢像是敲地鼠一样,把刚刚还嚣张至极、满嘴喷粪的男人们,一个一个全都敲趴在泥坑里。
凄厉的哀嚎声掩过雨声,从狭窄的小巷一传开,再被破旧的土墙回弹,有种如泣如诉的惊悚感,疑似深夜鬼片现场。
他们惊恐地看着逼近的池鸢,抱头缩成一团,哆哆嗦嗦地蹭着地面往后爬:
“别过来,我们错了······你别过来,再过来我们报警了。”
池鸢撩起一缕湿发别在耳后,唇角微微翘起,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抬着晕过去的那个狗杂碎,滚吧!”
听着那群人窸窸窣窣地跑走了,池鸢撑开伞,打量着靠坐在墙角边的少年。
清隽的少年低垂着眼,头微微偏向一边,面色苍白如纸,身上都是斑驳的黑泥和血迹,要不是胸腔还有微微起伏,简直同死人无异。
“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反派?怎么这么弱?!”
三三朝那边瞥了一眼,立即挪开视线,哎呦,大人对自己也太狠了。
“呃,他现在还处于黑化前的小可怜状态,所以才需要鸢姐来救他嘛。
鸢姐,你再这样看下去,人就快要没了。”
“······”
池鸢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朝着坐在泥水里的少年伸出了一只手。
眼前的手纤细修长,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只是掌心处有一道刚蹭出的红痕,微微沁出几滴血珠,wWW.ΧìǔΜЬ.CǒΜ
在雪嫩的肌肤上,衬得分外碍眼。
裴衍垂眸,目光落在伤口处,眼睫微微一颤,心底莫名有些堵得慌。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有种想要替她舔.舐伤口的冲动。
这不对劲,太反常了。
他微蹙着眉,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一眼池鸢,漆黑的眼睛里似透着冷淡的疏离,声音干涩低哑道:
“谢谢,不用。”
呵,她抛弃美容觉,跨越半个城区来这里救他,这小子还不领情。
池鸢收回手,撑着伞好整以暇地望着雨里的少年。
裴衍微微喘着粗气,双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
可惜,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爬起来又跌回去,爬起来又跌回去,在裴衍第三次跌倒的时候,头顶的雨突然停了。
身上笼罩着一片阴影,他抬眼看去,那个明艳动人的女人撑着伞,弯腰蹲在了他的面前。
她挨得很近,呼吸轻轻吹拂在他脖颈的肌肤上,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萦绕在他的鼻息之间。
味道像是清酒混着甜淡的花香,不似香水味,倒像是天然的体香,很好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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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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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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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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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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