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了大帅府门口,何副官绕到后座,恭敬地拉开车门。
靳闻野从车上下来,脸色有些惨淡的白。
何副官担忧地看他一眼,小声说:
“少帅,要不还是回云岸公馆住两天?您手臂的伤要是被有心人发现,大帅恐怕···”
“无事。”
靳闻野摆摆手,谢绝了他的搀扶,垂着冷峻的眉眼缓步往里走。
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袖,随意道:
“靳朗很快就会自顾不暇,即便猜到今日之事是我所为,他也奈何不了我。”
劫下军火船不过是开胃菜。
对方此番病重,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绝不会留手。
何副官暗自瘪嘴,无奈地摇了下头。
少帅受了伤还要心急火燎地赶回来,这要不是因为池小姐的缘故。
他何然把头拧下来。
靳闻野动了动受伤的手臂,这点皮肉伤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他眸光淡漠如风,斜睨了何然一眼。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让底下人做好备战的准备,之后还有场硬战要打。”
靳朗执掌中南六省多年,势力盘根错杂,要想连根拔除,绝非易事。
但不管是为他,还是为池鸢,这场仗,他都绝不能输。
何副官见他神情冷冽,也不敢再胡思乱想,立即严肃地行了个军礼。
“是,少帅。”
两人径直往蔚风院走,等会还有一个重要会议需要靳闻野主持。
刚走到抄手游廊,倏而听见两声枪响。
靳闻野猛地扭头往声响的方向一看,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青筋暴起。
“立刻去把亲卫兵全部调过来!”
他嗓音冷戾至极,匆匆对何副官丢下一句话。
转身抬脚,以最快的速度发疯一般地朝西照园跑去。
池鸢,你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
另一边,西照院。
院门嘭地一声被人撞开,几名警卫持枪闯了进来。
“十八姨太,大帅有令,请您立即前往锦绣园走一趟。”
池鸢眉梢一挑,看向几人,还未说话。
靳长欢冷了脸色,用力一拍桌子,蓦地一下站起来。
指着他们鼻子,怒吼道:“站住!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表面气势十足,心里却怕得直颤。
撑住,靳长欢你可以的,不要怂。
九哥不在,就该你保护池鸢。
见靳长欢手有些抖,江若笙握了上去,和她并肩站在池鸢的前面。
几名警卫全都愣住,这十八姨太倒是有点道行。
这才进府多久啊,居然就笼络到了骄纵蛮横的十一小姐。
见两人义无反顾地站出来,池鸢心里溢出丝丝暖意。
她起身走到少女身边,靳长欢眼眶有些红,却还是出口安慰道:
“姐姐,你不用怕,有事我担着,量这些人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池鸢轻笑,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不会有事。”
几名警卫回过神,冷着脸拔枪:“十八姨太,请。”
池鸢偏头,勾唇笑了,漂亮妖冶的眸子霎时没了温度。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指尖的微光刚闪。
十几名士兵就从花园隐匿处冲了进来,拔枪拦在了警卫的面前。
为首的人抬了下帽檐,冰冷的眼神刺骨如刀。
“没有少帅的命令,谁都休想带走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言下之意,想将人带走,做梦!
池鸢细眉微动,不着痕迹地将灵力收了回去,她环抱着手臂,没有再动作。
几名警卫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眼下是什么情况?
这十八姨太是修了什么厉害的邪术吗?怎么个个护她护得跟个宝一样?
十一小姐是,现在九爷也是,别回头十爷也这样吧?
有人眼里闪过深思,笑着打圆场道:
“兄弟,咱们虽说各司其职,但毕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大家都是当差的,你们也别为难我们,不然此事闹到大帅那儿,想必谁也不会好过。”wWW.ΧìǔΜЬ.CǒΜ
士兵们充耳不闻,好似没听到他威胁的话一般,表情都没变一下。
黑黝黝的枪口一直对准他们。
为首的人轻嗤一声,笑得凉漫:“有种,你们就踏过来。”
什么狗屁兄弟,要不是少帅,他们的命早就被大帅断送在生死营里。
大帅阵营的人,与他们生来就是死敌。
更别提池小姐是少帅心尖上的人,谁动,谁死。
从生死营活着爬出来的士兵,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精锐。
身上还残留着被战火洗礼过的硝烟之感。
此时凌厉的杀气一散开,几名警卫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各位哥哥们小心点,枪容易走火,大帅就是想请姨太太过去说说体己话,犯不着这般严阵以待吧?”
没人回应说话的人,子弹纷纷上膛,就在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之时。
一道冷戾森寒的声音低斥道:“都给我把枪放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少帅营里的士兵没有丝毫犹豫,率先收枪:“少帅!”
几名警卫看到来人也不敢再造次,舔着脸喊了声:“九爷。”
众人退到一边,自动给他让出一条道。
靳闻野浑身戾气,谁也没看,冷着脸径直走到池鸢的面前。
凌厉的黑眸上下一扫,确认她没事后,眸光瞬间软了三分。
池鸢站在台阶上,将男人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又听见他略微不匀的呼吸声,便猜到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她抿唇,眉眼间的笑意缱绻溢出来,无声地安抚:
“放心吧,我没事。”
两人对视,仅仅一个眼神,仿佛都能感受到彼此炽烈的心跳。
靳长欢见那几个警卫偷偷看过来,立即掏出帕子装模作样地擦眼泪。
她凑到了两人中间,指着警卫,嗷嗷哭喊道:
“九哥,你差点就要没有妹妹了,这几个人简直欺人太甚,不但凶我,还要拔枪杀我,呜呜···你一定要给十一做主啊!”
警卫们:“······”到底谁欺负谁?
靳闻野挑眉看靳长欢一眼,转身冷冷睨着他们。
骇人的压迫感霎时袭来,几人脸色煞白,领头的咬牙说:
“九爷,我们拔枪欠妥,但绝不敢伤人,等十八姨太去了锦绣园,我们自会去禁闭室领罚。”
九爷得罪不起,但他们听命的是大帅,无论如何,十八姨太今日是一定要带走的。
靳闻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舌尖抵了抵上颚,连嗓音都跟着低到了冰点。
“行,爷跟你们走一趟。”
他回头专注地看着池鸢,轻声说:“别怕,有我在。”
“嗯。”池鸢轻轻点头,笑得很乖软。
她不怕,但有人愿意一直护着她挡在她前面。
那种感觉,是她弑神杀魔都无法填补的安心。
弑神杀魔?
池鸢心里一咯噔,她怎么会忽然想到这个词?
她虽然放荡不羁爱自由,但从来不嗜杀,总不能她意外身死,是因为大开杀戒吧?
呸呸呸,脑海中的搞笑想法一闪而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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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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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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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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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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