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眼下这种情况,大家勉强挤挤相互扶持度过难送才是正事,可崔玉荷话里话外却在嫌弃萧清荷是个失贞的女人,不配住帐篷。
萧清荷本就来对自己被刀疤脸看了身子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一听崔玉荷毫无顾忌的拿这个事情戳她心窝子,瞬间就怒了。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大家都听见了,装什么傻呢?你那天晚上被救出来的时候连衣服都没穿好,谁没看见啊?就你这种没了贞洁的女人本来就该要被沉塘的!还好意思跟我抢帐篷?”
崔玉荷一脸鄙夷的冷笑,说话丝毫不顾及亲情脸面。
“你——”
萧清荷被羞辱得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清荷,算了,我们不跟她抢了。”
眼看着女儿被当众羞辱,阮二婶哭着拉开萧清荷,“忍一忍吧!”
“哟,都被流放了,还摆这少奶奶的谱给谁看呢?”曾阿福他娘看不过去的怼了崔玉荷一句,“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还搁这比谁高贵呢?”
其他女人也道,“那天晚要不是萧爷及时赶到救了大家,谁都躲不过,往人伤口上撒盐真不是人做的事。”
“我们那天晚上怎么样大家都知道的,只有她们三个被带出去的,还不知道给人怎么糟塌法了呢,”崔玉荷冷哼,“本来嘛,夹着尾巴做人就算了,还敢跟我抢帐蓬,你配吗?”
崔玉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尖酸刻薄,在一片指责声中拉着萧景安进了帐篷。
阮二婶哭着劝萧清荷。
“闺女,别争了,我们不住帐篷了,让他们住去吧。”
“为什么不争?”萧清荷神色木然的看着母亲,“娘,是不是你也觉得我被不洁了,不配跟他们争了?”
“不是,不是,清荷,你怎么能这样想娘啊?”阮二婶哭得悲怆。
她心疼女儿,可确实也无法对抗世俗异样的眼光,只能忍。
“姐,你不要这样想。”
萧海棠哭着过来抱住母亲和姐姐。
那天晚上萧海棠也是被带出去的女子之一,如果不是江初暖相救得及时,她也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会遭遇怎样的风言冷语。
看到母亲和姐姐都哭得不成人样,萧晶晶劝劝这个又劝劝那个,可劝了一圈下来哪个都没劝住,索性也跟着一起抹眼泪了。
看到这情景萧采月扭头扑到董氏的怀中,哭道,“明明我们都没错,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董氏眼眶泛红,“谁让我们都是女人呢?认命吧?”
认命?
董氏的认命两个字钻进萧清荷的耳朵里,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她直接受不了了。
萧清荷推开阮二婶和两个妹妹,眼睛瞥到不远处阿六身上的佩刀,冲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大刀,在一片惊呼声中把大刀架到脖子上。
“娘,清荷让那个畜牲看了身子,是我给你丢脸了,虽然从头到尾都非我所愿,但事实已经发生,我萧清荷今天就以死表清白!”
“清荷!”
看到女儿要寻死,阮二婶吓得当场跪地。
“你不要做傻事!娘从来没觉得这个事情是你的错啊,你听话放下刀好不好?”
萧海棠和萧晶晶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场就吓懵得只知道哭了。
其他围观的人纷纷尖呼,有眼尖的人已经开始去请江初暖了。
“娘,下辈子有缘我们再做母女吧。”
萧清荷跪地朝着阮二婶磕了三个响头,一狠心就要抹脖子。
一个石子从远处打来,正好打中她的手腕,强劲的力道让萧清荷手腕一酸,大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阿六迅速上前捡回大刀,一阵后怕。wWW.ΧìǔΜЬ.CǒΜ
“臭娘们,你想死莫要捎上我哩!”
要是真用他的刀自杀成功了,还害他背上一个看管不力的罪名呢。
萧清荷怔怔的看着走向自己的江初暖,笑得比哭还能看。
“三夫人,你为何不让我死了算?”
“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寻死觅活的。”江初暖走过来扶起她,目光在围观的人群中扫了一圈,“我只问你们,发生这个事情,错的是谁?”
“当然是那群毫无人性的土匪了!”
曾阿福他娘大声的说道。
“既然犯错的是那些土匪,那为什么要让受害者来承受指责?”
江初暖大声的质问。
现场一片沉默。
“我且问你们,如果有个男人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甚至还可能背负杀人命案,就因为他看了你们的身子,你们就得嫁给他,大家拍着自己的良心问,你们愿意吗?”
江初暖厉声再问。
这番质问让现场的女人们都沉默了下来。
事情不落到自己的头上,看别人笑话总是很容易的,可真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就一个个全都不愿意了。
“看来大家都不愿意,”江初暖搂着萧清荷,“既然同样的事情放到自己身上都不愿意,以己度人,又凭什么对别的受害者说三道四呢?”
曾阿福他娘大声附和,“萧夫人说得对!清荷妹子本来就是被逼无奈的,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清荷妹子其实是替我们挡了灾祸。”
“哟,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有个屁用?能改变得了她被土匪看子身子的事实吗?”
崔玉荷从帐蓬里钻出来,开口就是一阵冷嘲热讽,丝毫没把方才萧清荷寻死的事放在眼里。
萧清荷本来快要被江初暖劝解想通了,听到崔玉荷的话又忍不住的羞愤起来。
“三夫人,让我死了吧,死了再也不会被人戳脊梁骨了。”
江初暖拍了拍她的手,犀利的目光朝崔玉荷迸射过去。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崔玉荷。
“你想做什么?”
江初暖的眼神太吓人了,崔玉荷有点怵她。
江初暖没说完,直接来到崔玉荷面前,在她的惊叫声中猝不及防的将她的外襟衣衫扒开来——
看着崔玉荷愤怒的样子,江初暖厉声问,“现在你的衣服也被我扒了,你是不是也要去死?”
“你——我——”
崔玉荷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可能会去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还要活着等爹爹从京城来把她接回去呢,凭什么要去死?
江初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同样是被扒了衣服,你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扒的,你都不肯死,凭什么要让别人去死?”
她的这声质问犀利又严肃,彻底把崔玉荷给怼得到哑口无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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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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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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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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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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