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真厉害啊,女公子果然聪慧,刚刚上手便仅次于那位程二夫人,夭夭可是听说过,那位夫人是万将军的女儿,自幼便是练过这些的。”
夭夭看着汇一的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想着这几年发生的事,她又歪着脑袋笑了起来,“女公子今日玩的还算欢愉。”
欢愉......
“请吾主赐名。”莫名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却让汇一心底一阵战栗,紧接着,又是熟悉的声音,“欢愉,便叫做欢愉吧。”
说欢愉这人的声音,对汇一而言,熟悉也陌生,这正是常出现在汇一梦境里的那人的声音,但此刻她的声音平稳冷静,并不似汇一梦里那般癫狂。
汇一皱起眉头,恍惚间,似又看到了那女子眼里的疯狂与悲哀,是,悲哀,每每在梦里见到那人的眼睛,她总觉得心痛,可她记不起那人是谁,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
她一只残魂,任何记忆都没有了的残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样貌与姓名。
汇一曾怀疑自己可能是她梦中这个疯癫的女子,更怀疑自己是这一切的旁观者,也曾想过这些都与她无关,都是那花瓣的影响,可不论如何,仅凭她现在脑海中这一点,是什么也不能确定的。
“女公子?你可是不舒服?”见汇一脸色冷了下来,夭夭也有些疑惑,女公子性格温和,向来是总带着笑的,“是夭夭吵到你了吗?”
汇一轻轻摇头,声音里透着倦意,“向来没这样动过,觉得有些累了,我回去好好歇歇便是了。”
“女公子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请医官瞧瞧吧,给夫人看病的医官还在府里。”
“没事的。”汇一向夭夭招招手,在夭夭靠近后,汇一将头靠在夭夭的肩膀上,轻声道,“我没事,别说话,让我睡会儿。”
夭夭听了,当即噤声,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了汇一休息,她家女公子难得提一回要求,自然是怠慢不得的。
汇一原本只是为了不让夭夭继续问,没想到却真的睡了过去,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身子矜贵,受不得累。
“小棠,你叫李小棠,记住了没?”妇人满脸风霜,眼里却有着喜悦的光,她一身缝缝补补的旧衣裳,面前的小孩儿却穿着干净的新衣,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干干净净,与妇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妇人将手中鲜亮的糖葫芦递给小孩儿,“小棠,给你吃,你去了记得听先生的话,娘在外面等你。”
小孩点点头,开口是软糯的女声,“记住了,我叫李小棠,要乖乖听先生的话。”
说罢,妇人点点头,缓缓消失在视野,突然,周围一片黑暗,只有手中的糖葫芦还鲜红发亮,小女孩儿哭喊起来,“娘!娘!”
“娘,我怕,小棠怕,娘,我想回家......呜呜......娘......”
“女公子,女公子!”xǐυmь.℃òm
汇一醒来时,夭夭正摸着汇一的脸颊满眼担忧,见汇一醒来,她才松了口气,“女公子,您可吓坏夭夭了。”
夭夭松开手拿出帕子为汇一擦着脸上的汗,方才汇一紧锁眉头,嗫嚅着说着什么,虽然没听清,但夭夭知道这是做了噩梦了,她家女公子这几年一直在夫人身边忙前忙后照顾着,这几日得了空,还要被梦境困扰,夭夭也忍不住的心疼。
汇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夭夭另一只胳膊,她松开手,夭夭胳膊僵直,眉头微微抽动,汇一撩起夭夭的衣袖,这才发现她的胳膊被自己捏得通红,甚至有些发青,也不知她梦里用了多大的劲儿。
“怎么不早叫醒我,不知道疼吗?”汇一看着夭夭的胳膊,眉头紧蹙,而夭夭却笑着摇头,“没什么事,不严重的,就是看着有些骇人,女公子好不容易休息,本来想叫女公子多睡会儿,可是已经到家了。”
“傻丫头,你直接叫醒我便是,哪有那么多顾虑。”汇一摸摸夭夭的脑袋,明明自己也是个不大的孩子,偏偏操心得很,“回去擦些药,好好歇息,可别干什么活了。”
下了马车,夭夭还要跟着,汇一却道,“还不快去上药,再不去,我可要生气了!”
夭夭这才回了自己房中,而汇一见过两位兄长,将自己承诺的烧鸡带了去,这才向蔡夫人院中走去。
那个梦让她恍惚,一时忧心起蔡夫人来,见蔡夫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神色大好的样子,她才放下心来。
“阿母。”
蔡夫人转过身来,见是汇一当即笑了起来,“韵儿,今日去了何处?我家韵儿也愈发活泼了。”
蔡夫人说着,止不住咳了起来,汇一上前,她却摆摆手,“阿母没事,这么些年,一直便是如此,不过最近阿母的脑子也糊涂了,前些日子还总以为那袁家退了亲,如今想来,真是糊涂,阿母的韵儿这般优秀,袁家怎么会退亲。”
“阿母,那些都过去了,不要紧了,阿母现在,只管好好养身子,等到韵儿出嫁,阿母还要出面的。”
汇一拉住蔡夫人的手,轻声安慰,“还有阿兄们,也都还要阿母操心的,阿母可别想这些了,没用又糟心的。”
“是啊,阿母还想看着你们都成家,看你们都和和美美呢。”蔡夫人起身,她牵着汇一的手,一如蔡韵记忆里的一样,她的手瘦弱却温暖,“外面有些凉了,和阿母进屋说说今日的事吧,许久没见韵儿和别的小女娘出去了,玩的可高兴?”
“嗯。”汇一点头,蔡夫人还是不愿意大家都关注着她的病情,她更希望一家人各有各的欢愉,“韵儿韵儿今日结识了霍将军新妇,还学会了骑马射箭,是萋萋阿姊教韵儿的,她们都夸韵儿有天赋。”
“韵儿聪慧,做什么都是有天赋的。”
“霍将军的新妇才是个有趣的人,听闻她精通机关制造,改日韵儿同她学几个,做给阿母看。”
“好,阿母等着。”
蔡夫人听着听着,逐渐有了困意,汇一也不打扰,直到她歇息了,才退出了房间,只留下房妈妈在房内守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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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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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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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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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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