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重逢之后。
玄关处,道笙和傅白榆还维持着拥抱的姿势。
调皮的月亮又探出头来,月光映亮了傅白榆的脸。
他一瞬不瞬地凝着她,而她的脸轻轻仰起,脸上尽是见到他的喜悦和激动,通红的眼眶里却揉了一些小心翼翼。
她的眸光撞疼了傅白榆的心口,他知道她在害怕,怕他还没消气。
他心疼她,但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傅白榆微微蹙眉,悄然敛去眸底刚刚因为找到她而激动的光,再开口时嗓音低沉,语气带了一丝不满,“为什么乱跑?”
道笙心中一慌。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皱眉,心头的慌乱如同激流拍在巨石上激起万丈水花。
她张了张嘴,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我没有乱跑,我只是、只是……”
说着说着,软软糯糯的小声音越来越低。
“只是什么?”傅白榆知道不能把她逼急了,语气稍稍放缓。
道笙眼尖的发现他的眉眼松动些许,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赶忙辩解,“只是你不在,我一个人待着很没有安全感,所以就回家了。”
“为什么会没有安全感?”傅白榆有心引导她,忍不住提高了声调,“你的意思是那边就不是你的家了吗?”
“不是不是,”道笙见他紧抿着唇,下巴也绷得很紧,一时间又惊慌了,心想哥哥怎么又生气了,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傅白榆接着引诱。
“因为在我心里,”道笙又怕他继续生气,要是转头就走她真的会崩溃的,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只有哥哥在的地方,才是家。”
说完,她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傅白榆没说话,只是手臂箍得愈紧。
他想过她会怎样回答,可当她说出口的一瞬间,他的心还是狂跳了。
她说,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家。
“哥哥,”道笙只觉得腰间的手臂充满力量,紧紧箍着她,近乎要将她压进他的身体里一样,她快喘不过气来了,“我……”
剩下的话语,却蓦地卡在嗓子眼里。
她感觉到,他的唇落在了她的眼皮上。
轻轻浅浅的一吻,如同鸿毛。
可道笙的心,却被这根鸿毛轻轻一挠,一些早已萌动的种子,悄悄开始发芽。
“笙笙,”傅白榆的薄唇滑于她的耳廓,炙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垂,“这是你亲口说的,你不能忘了。”
道笙满脑子都是他刚刚吻了她,羞得紧紧闭上眼,羞涩地“嗯”了一声。
傅白榆轻叹一声,嗓音里全然都是心疼,“怎么这么傻?没找到我不会给我打电话吗?我如果没猜到你在这里,你是不是打算一晚上都不回去了?笙笙,你想急死哥哥是不是?”
“我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可是你的反应那么冷漠,”她哽咽,“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了……”
“傻瓜。”傅白榆再也无法压抑对她的担心,紧紧将她搂在怀中,近乎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道笙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严丝合缝,她听得到他的心跳声,与她的心跳频率是一样快的,咚咚地直击自己的双耳。
这一刻,道笙无比清晰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接受不了他收下别的女孩儿的礼物,她害怕他会跟别的女孩儿交往,谈恋爱,然后再也不理她。
她害怕,对她最好的人,也会将她抛弃。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
这个拥抱格外持久,仿若今晚这漫长的夜。
直到——
“咕噜咕噜。”琇書蛧
傅白榆松开道笙,低头看一眼她的小肚子,额头与她相抵,无奈低笑,“唱交响曲了。”
道笙脸蛋通红,“才,才不是!”
傅白榆没再取笑她,牵着她往厨房走。
路过餐厅的时候,傅白榆不经意瞥了一眼餐桌。
那碗面经过水泡发后,完全发胀成了一坨。
他愣了,侧过头看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的杰作?”
“你又不是不知道,”道笙更不好意思了,“我的厨艺一团糟……”
傅白榆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面前赫然浮现她手忙脚乱地烧水下面,最后得到一碗坨了的面条的场景,想着竟然忍不住笑了。
“没炸厨房已经是万幸。”
道笙却跟没听懂他的奚落似的,惊奇地看着他,好半天问,“哥哥你笑了?是气消了吗?”
“谁说我气消了?”傅白榆突然收敛了笑,目光又转为严肃。
道笙的气焰顿时矮了一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碗里的面,嘴巴张了张,艰难说了句,“那个……面都坨成这样,没法吃了。而且……真的很难吃啊,我都快吐了……”
傅白榆差点又被她可怜兮兮的语气逗笑,但他忍住了,眼角眉梢依旧沉肃,抬手狠狠捏了一下她的脸,语气恶劣道:“道笙,你给我记住了,这就是你不听话乱跑的下场,下次再让我找不到你,我绝对饿你个三天三夜!”
道笙:“……”
她震惊了。
从小到大,傅白榆都是沉稳淡定的那一个,在她的印象中,他从没用过这种撒泼野蛮的语气跟她说话,一直以来他都是高冷傲娇如同天上谪仙的,就算训她也是用大人的口气,而这次,他恐吓的话丝毫没有道理,没有任何威胁性,反倒像是个气急败坏的小孩儿在无理取闹。
道笙愕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呐呐道:“还是我那个高岭之花的哥哥吗……”
傅白榆冷哼一声,凶巴巴地瞪她,“敢笑话我是吧?”
更没气势了。
道笙眨巴了两下眼睛,决定还是不继续拆穿他了,撒娇地拽拽他的衣袖,“哥哥我饿了。”
傅白榆没好气,“想吃什么?”
“蛋糕。”道笙诚实地说。
“没有。”傅白榆粗声粗气地拒绝。
“为什么?”道笙急了。
“谁让你回大院了?”傅白榆咬牙切齿,“我给你订的蛋糕现在还孤零零地放在蛋糕店里,你想吃?行,现在回去拿。”
道笙一听,马上可怜巴巴地晃着他的衣袖,“哥哥对不起嘛,我不知道呀……”
傅白榆心软了,瑞凤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其实呢,你不用回去也能吃蛋糕,不过……我有什么奖励吗?”
【薰的废话时间:所以奖励是什么呢?猜对有奖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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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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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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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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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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