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道笙在后台因为一会儿上台发言紧张得来回踱步时,李教授笑呵呵地安慰说:“放轻松,忘词了也没关系,只要你不卡壳,没人听得出来。”xǐυmь.℃òm
道笙默了默,“……这算鼓励吗?”
舞台上,毕业生家长代表发言完毕,系主任走上来报幕。
“接下来有请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
台下哗哗哗开始鼓掌,道笙听得头皮发麻,紧张得牙齿都在打颤。
舞台灯光提前布置过,四周都是暗的,唯独一束暖光从一侧台阶一直延伸到立式话筒前,道笙硬着头皮踏上台阶,一步一步走到舞台正中央。
灯光聚拢,从女孩儿的头顶打落。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她的脸上。
而她的表情,却明显有一瞬间的怔愣。
系主任身高超过了一米八五,他用过的话筒高度几乎和道笙头顶齐平。
道笙伸手调整话筒,顶着这么多人的眼神,她紧张得不行,手心有汗,转了好几次旋钮也没反应。
系主任立刻上来解围,道笙觉得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出洋相,轻颤着声音说了声“谢谢”。
台下离道笙最近的女老师发现了她的紧张,调侃了句,“主任,你别一脸凶相,容易吓到人小姑娘。”
系主任一边调话筒一边回了句,“邱老师,像我这么和蔼可亲的主任,也只有你才觉得我长得凶。”
台下不少观众都跟着笑起来,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道笙下意识看向女老师的方向表达感谢,余光却在捕捉到某一角时突然愣住。
会场位置按照每个班依次划分,前两排则是系领导、教授以及各专业老师。
道笙大学四年能记住脸的老师除了班主任就是李教授,放眼望去观众席上几十张陌生的脸,让她那样轻易地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傅白榆。
他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和别的老师一身正装相比,他只穿着简约的白衬衫,坐在第一排靠左的位置,面上挂着清淡的笑意,微侧了脸在和旁边的白人外教低声浅语。
相谈甚欢的模样。
道笙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就像前不久在大礼堂看见他出现在讲座现场一样。
傅白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回医院了吗?
可事实告诉她,他就是来了,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还是以客座教授的身份。
道笙突然想起来,典礼刚开始的时候,她听见同班同学在讨论第一排那位客座教授是谁,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当时她还疑惑了一下谁那么大牌,竟然比书记主任还晚到。
没想到居然会是他。
紧张的情绪一瞬间被震惊和兴奋取代,道笙硬生生抑制了尖叫的冲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察觉到某人直勾勾的目光,傅白榆转过头,准确无误地望进她的眼眸。
道笙明显看到,他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白人外教也跟着看过来,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动了动嘴,傅白榆笑着摇头。
道笙不懂唇语,但这一刻,她莫名看懂了。
“No,she'smyfiancée.”(不,她是我的未婚妻。)
道笙的心都快飞起来了,甜蜜的情绪蔓延了整个胸腔。
至于紧张,早就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毫无疑问,有了傅白榆这支强心剂,道笙发挥得十分完美,既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忘词,也没有紧张到结巴的画面,整篇稿子念下来语速流畅,一气呵成。
台下观众很给面子地鼓掌,道笙盯着那张俊逸非常的脸,心想其实把观众们当成长了眼睛的大白菜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她眼里也只有那一颗玉白菜。
☆☆☆☆☆
毕业典礼最后一项仪式,是学位授予仪式。
俗称,拨穗。
道笙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本来按顺序应该最先上场,再不济也是按照学号排队,结果名单发下来一瞧,她居然是最后一个。
不仅是全班最后一个,还是全系最后一个。
道笙看着名单上最后一行自己的名字,沉思三秒,决定去找李教授问个清楚。
“老师,这是什么情况啊,”道笙举着名单哭丧着脸,“我不是您的亲传弟子吗?”
说好的她第一个拨穗呢?
李教授慢吞吞地呷了一口茶水,违心道:“这是系里的安排,我也没办法。”
“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道笙踮起脚伸长脖子往人堆里瞧,长长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尽头,“那么多人。”
“傅白榆都不急,你着什么急,”李教授说着,很是疑惑地问,“你不是说他不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吗?怎么又来了?”
“我哪知道,他又没告诉我会来。”道笙耸耸肩膀,她现在还一脸懵呢。
“是吗,”李教授意味深长地说,“傅白榆还挺擅长制造惊喜的。”
道笙没说话,她现在只想早点结束早点和傅白榆离开学校呢。
这个招蜂引蝶的男人,别以为她没看见,系主任刚宣布解散,傅白榆的座位就被人团团围住了。
距离上次医学讲座过去才半个月时间,在场不少同学即使当时不在现场,却也凭借优秀的颜值认出了傅白榆。
虽然不知道他一名医生为什么会参加天文系的毕业典礼,但不妨碍堪比追星的热情。
要签名的,求合照的,什么都有。
道笙本来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奈何她这小身板,就是挤破头了都没能挤进去。
要不是在毕业典礼现场,随处可见都是系里的老师,傅白榆又挂着客座教授的身份让人不敢造次,只怕那些女同学激动得都要扑他身上去了。
道笙一边等着拨穗一边拈酸带醋地想:这些女生真肤浅,哪像她啊,冰清玉洁坐怀不乱,女版柳下惠,丝毫不为男色所动。
嗯,除了在床上的时候。
【薰的废话时间:毕业典礼过后正文也基本要完结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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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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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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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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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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