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事,知晓的人并不多。
姜景山不知祖父是如何说服煜王不告发自己的。
时隔三年其实他内心每日备受煎熬。www.xiumb.com
当初他与六公主应当是遭了别人的道,虽然三年以来一直暗中调查,却一直查无所获。
去年除夕宴,终于见到六公主,可惜好像她并不记得自己了,哪怕目光掠过自己,也并未有何反应。
事后问祖父,才得知六公主失忆了。
他本不信的,那日街上自己着急下去与六公主打招呼就是为了确认此事。
果然如祖父所言,她真的不记得了。
可联姻在即,他不愿她去。
不管当初是否被人算计,他必须对她负责,再则若此事被揭发,后果不堪设想。
是以,他那日才前去求祖父促成此事。
姜景山回到院子不久,心腹疾步匆匆的回来,向前几步压低了声音说,“主子可以安心了,煜王已经离开国公府,国公爷后脚也出府了,奴才估计国公爷应当是去庄子了。”
“祖父可有叮嘱什么?”姜景山问。
心腹摇头,“应当没有。国公爷若是有吩咐的话,祝管事应该派人来院子了。”
姜景山沉默不语,煜王来姜府他是预料之中的事,只是来的时间比他料想的晚了几日而已。
过了半晌,姜景山神色沉凝的坐下,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主子?”心腹低唤,“您怎么了?”
姜景山抬眸吩咐他,“让人盯着煜王府莫要让人发现,还有,她若是出府了,记得第一时间告知本世子。”
“是。”心腹领命离开。
姜景山神色游离,忽然觉得六公主失忆了也件好事。
等太后回京都,彼时借贺寿之机求娶,三年前的事便会烂在肚子里,就算有朝一日六公主想起来,那时早已是他的妻。
前提…是没有人出来捣乱!!
对六公主到底是出于愧疚,还是心生爱慕,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她那双眼睛一直在他脑海里从未离去…
云瑶宫。
八公主用了几日膏药并未有什么疗效,头上依然是光秃秃的,未长出一点发茬子,心急如焚地又吩咐贴身宫女前去太医院。
事关自己的颜面,八公主不敢亲自前去,更不敢传唤太医,若被人知晓,只会让人贻笑大方。
是以,对于凶手是谁?她一直暗中在云瑶宫盘查,结果却一无所获,八公主只好将恶气憋在心中。
宫女从太医院回云瑶宫,行至主殿门外自报了身份便推门而入,把雕花的殿门关上,宫女近前,毕恭毕敬呈上膏药,“公主殿下,这是新膏药。”
八公主一把薅过盒子,疾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掀开头顶的面纱,“愣着做什么?”
宫女垂眸走过去,拿着瓷瓶用指腹蘸了点膏药,偷偷地瞄了一眼八公主,喉咙不受控的鼓动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为其涂抹。
膏药刚触及头皮,八公主瞬间感觉头皮有一股清凉,心中暗暗一喜,比上次的药效果好。
待宫女上完药,八公主对着铜镜端详,“可有听说什么?”
宫女微微躬身,“回公主殿下,先前在太医院奴婢听闻,汐月太子会来轩辕向太后娘娘贺寿,顺便与轩辕联姻。”
“联姻?”八公主骤然凝眉,余光瞥向宫女。
宫女不敢直视八公主赶紧垂眸看地,“奴婢是听闻凤栖宫的人说的。”
八公主收回目光沉默不语,慢慢坐直了身子,此事若真是凤栖宫传出来,那十有八九便是真的。
难怪前日凤栖宫会来人,打着冠冕堂皇理由来打探自己情况,并不是真关心自己!
如今到了适婚年龄的公主,只有自己与乐湛。
她可不想去和什么亲!
哼,要去也是乐湛那蠢货去!
望着镜中光头的自己,八公主眉梢突然一挑,心中憋了一段时间的怒火,此刻只余一些星星之火的残迹。
或许…自己倒是因祸得福了。
八公主眸色渐渐阴冷,手里紧紧攥着膏药的小瓷瓶,幽幽下令,“若是再有人问起本公主,就说本公主毁容了。”
“是。”宫女不敢有违。
殿内无声,片刻后八公主放下瓷瓶,“宫外可有新奇的传闻?”
宫女紧紧的扣着食指,“回公主殿下,听说花满堂编了个什么戏...”
“本公主要听的不是这个!”八公主冷声打断,青楼的事她可没兴趣!
宫女想起以前的传言,脑子一下转过来,“听闻凤司座为了讨好他心爱的女子,特意去找齐王问京都有哪些糕点好吃...”
宫女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八公主一拳砸在梳妆台上,台面的胭脂水粉也跟着震动,“滚!”
宫女快速行礼离开,不敢慢半分。
走到殿外刚把殿门关上,就听见里面传出瓷器碎裂的声音及沉重的鞭子声。
宫女候在门外,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幸好自己走的快,不然鞭子就是在自己的身上了。
殿内,八公主满目狞峥,鞭子一下又一下的在殿内横扫,发泄她心中的愤怒与不甘。
她真的不明白那个庶女有什么好?
有哪一点值得凤之白做到如此地步?
父皇都说他爱财如命,偏偏对那贱人挥洒千金,不是买独一份的首饰,就是花重金买最新的衣裳...
如今…居然为了讨好那贱人,还亲自去买糕点?
薛荣荣,你个死贱人!下作的狐狸精!
可又不得不承认,她羡慕,甚至嫉妒,嫉妒到心底发狂!!!
凭什么?!
为什么?!
明明是自己先发现的他!!!
而被人如此惦记的薛荣荣,在琉璃苑的账房不停的打着喷嚏。
薛荣荣被迫不得不放下笔,抬手揉了揉鼻子,嘴里嘟囔,“谁在骂本姑娘?”
“啊嚏!”
宁春端着一壶热茶进来,“姑娘着凉了?”
“才不是!”薛荣荣摇头,“不会是薛青青在骂我吧?”
宁春一手捻着杯盖,一手提着水壶向杯盏续茶水,轻笑调侃,“薛青青整日念叨的是她的情郎,可不是姑娘你!”
薛荣荣微微愣怔,没想到薛青青疯了还想着佟一臻,幽然叹息一声,“若不是薛长义心术不正,薛青青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宁春把茶壶搁在一旁,眼眸望着薛荣荣,“姑娘可是心疼了?”
薛荣荣沉默,心疼吗?
不,她确定自己对薛青青并不心疼。
薛青青屡次对自己下毒手,就算曾经有一丝同情,也早已烟消云散了。
想到近年发生的一切,不由的感慨,“凡事皆有因果,万物皆有轮回。”
话落,端起茶盏,幽幽饮茶。
宁春收拾桌案,敛眸轻说,“姑娘,明日该出发了。”
薛荣荣饮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放下茶盏对宁春浅浅一笑,“宁春你可要保护我啊~”
语气轻快,听起来像是对宁春撒娇,面上瞧不出半点害怕,实则心底还是很怕的。
“姑娘放心。”宁春点头,“姑娘,该去用晚膳了。”
薛荣荣摸了摸肚子,缓解自己的紧张,“我说肚子怎么有些饿了。”
语罢,起身去用晚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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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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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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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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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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