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只有煜王与佟景恒二人,再无他人。
自从户部被罗进大换血,加上佟一瑧被处斩。
煜王便吩咐自己的人在明面保持距离,处处谨小慎微,避免再折人。
他是真怕了,得保存实力。
煜王看着眼前头发白了不少的佟景恒,心生愧疚,“舅舅,是侄儿无用,没能保下臻儿表弟。”
道歉是真的,安抚佟景恒也是真的。
中年丧子,对于一家之主的打击可想而知。
煜王心中郁结,去年被凤之白咬着不放,让自己损兵折将,今年又被李国安狠踩一脚。
如今在朝堂是举步维艰,他不能让佟氏一族再出幺蛾子。
“王爷不必自责。”佟景恒心中情绪涌动,他恨的人是李国安,“是臣技不如人。”
若不是李国安养了一条哑巴狗,他的臻儿还活的好好的。
是凤之白、李国安、洛宁他们逼死了他的臻儿。
三人之中最恨的便是洛宁!!!
丧子之仇,此仇不共戴天!
而佟景恒口中的洛宁,近日一改闭门不出的作风,自从那日后时常外出走动。
此时正在一间桃花斋买桃花糕,伙计将包好的桃花糕递过去,“客官,下次再来。”
洛宁淡淡应声,提着桃花糕便上了马车。
若是佟景恒知晓洛宁这个罪魁祸首如此惬意潇洒,可会气得吐血?Χiυmъ.cοΜ
书房内的煜王、佟景恒一时无言。
煜王吃了一口茶,“舅舅,本王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推动此事。”
佟景恒迎上对面的目光,“臣亦有此想法。”随后想到一件事。
“王爷,昨日钦天监传来消息,不仅王爷与李茹嫣的婚期未定,太子的婚期也未定。”
赐婚已有几月,钦天监早就应把日子算好,迟迟未定,想来定是皇后的手笔。
煜王眉心紧皱,心底骤然有不好的预感,站起身走来回走了几步,片刻突然看向佟景恒,“莫非他们想...?”
佟景恒点头,昨日得到消息,他便有这种猜测了,“极有可能!”
煜王恍然大悟,难怪那日李国安在金銮殿与自己针锋相对,原来还打了这么一层意思!
“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叩叩叩~”外屋传来敲门声。
煜王走出去打开房门,见是小邓子在门口。
小邓子行礼,“王爷,宫里来传话说贵妃娘娘已无大碍了。”
“此话当真?”佟景恒从内室出来刚好听见。
小邓子恭敬回话,“回佟大人,千真万确。贵妃娘娘怕王爷、六公主一直担心,特意派人来煜王府传消息。”
煜王示意小邓子退下,二人转身回内室,门外的侍卫把门带上守在门口。
“看来这位温大夫,医术确实了得。”佟景恒走在煜王的后头感叹。
那日听闻琬菏宫处置了不少人,他心底发凉,倘若是琬贵妃出了事,佟府就真的完了。
煜王目色微恙,当即回想起当时找温旭诊治的事,“本王派人去打听过,此人去年才来到京都。”
“在芙蓉街开了一间百草堂,平常都是些穷苦百姓去看病买药。”
闻言,佟景恒不疑,此等作风倒像是药王谷的作风。
二人坐定,皆端上杯盏小啜两口。
煜王问佟景恒,“舅舅,可有研究透凤之白?”
他实在想不明白。
若说凤之白当初在徐州是想要立功,让他损失惨重这一点可以想得通。
可如今已经官居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还要处处针对自己与太子?
佟景恒摇头,“臣,也捉摸不透啊!”
凤之白不论是站在太子一派,还是在中立一派,按理说应该都不会让太子前去宫门。
将来不论太子继位,还是煜王继位,对凤之白而言此举有害无益。
自掘坟墓?
佟景恒自是不信。
造反谋逆?
凤之白还没这个实力!
煜王、佟景恒都想知晓凤之白在打什么鬼主意?
二人在书房商议良久。
丑时。
夜色当空,繁星点点。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连敲了三次。
杨帆被吵醒,打了个哈欠,翻身下床,瞌睡兮兮的问,“谁啊?”
门外的人没说话,杨帆迷迷瞪瞪打开门,定睛一看直接僵住。
借着淡淡的月色,此时门外正站着三名男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想关门,却被人用剑挡住。
杨帆强装镇定,“你你你们什么人?”
只见前头那人一脚迈进门槛,伸手把杨帆往里一推,直接把杨帆推了得后退了好几步。
那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就这点出息?”
三人进了屋子当即把房门关上。
杨帆还有点懵,不像是打家劫舍,怎么声音耳熟??!!
赶紧走过去将灯盏点燃,点燃的瞬间嗫怨地瞪着已经落座的人。
“凤儿,不请自来你太过分了啊!!”
凤之白淡淡睨他一眼,“本座没把你泼醒,已经很仁慈了。”
“你,你不要太过分啊!!”杨帆气的叉腰,眯着眸子怒视凤之白。
“你私闯府邸!还想泼醒本官?”说后半句的时候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面对杨帆的质问凤之白没有半点心虚,“在京都城除了皇宫,你倒说哪座府邸本座进不得?”
她的语气简直不要太嚣张。
杨帆好气啊,用抖动的手指着凤之白,“你你你!!!!”
你了半天没你个什么名堂出来。
他真的无话反驳,凤之白还真说的没错,他这个御廷司首座随便找个理由进府还真没人敢阻拦。
走过去坐在一旁,伸手倒了两杯水,推了一杯给凤之白。
自己喝了一杯水压压惊,开门那一瞬间差点儿没被吓死,“半夜三更准没好事!”
“无事。”凤之白侧目迎上他的目光,“本座就是睡不着。”
孤月听风眨了下眼,看着地下。
闻言,杨帆被嘴里的最后一口水呛着了,“咳咳咳~”
缓了片刻,用袖子擦拭嘴角,“凤儿,你睡不着,我睡的着啊!在大理寺每日比狗还忙!”
“狗不忙!”
“你!!”杨帆接不下去话了,好像狗是不忙...
孤月听风又抬眸看屋顶。
“本座特意来邀你去看戏。”
“看戏?”杨帆惊讶又疑惑,“什么戏?半夜三更上演?”
凤之白理了下袖袍,慢条斯理地开口,“本座何时说此时去看戏?”
??!!
杨帆板着脸站起身走向凤之白,拽着他的胳膊往上拉,“走走走!”
凤之白顺势起身,任由他往门口推,今夜来的目的就是请杨帆去看戏,只是不是今夜而已。
杨帆站在门内,瞪着凤之白的背影,“你们怎么进来的?”
孤月听风跟着走出去,站在屋檐下。
凤之白没回头走出屋檐,淡淡吐了两字,“翻墙!”
翻墙??
“砰!”门被重重关上。
“日期定好,本座再派人告知你!”
话落,也不管杨帆听没听见,飞身上屋顶,眨眼间消失在杨府。
孤月听风紧跟其后,听风觉得自己的当初被狗白撵了,还是追不上主子。
三人刚走,吱呀房门打开,杨帆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嘴角一抽,“幸好不是贼!”
又把门关上,走回去坐在床沿。
半夜三更跑到杨府就为了请自己看戏?
呃,不对啊,凤之白没来过杨府啊,怎么找到他屋子的?
杨帆忽地打了一个寒颤,拖下鞋子翻身躺下,然后就睡不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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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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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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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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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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