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轻风微拂。
一黑影落中院中,无声的走到刘雨的窗外,跃进房间,小心翼翼走到床榻前。
床榻上的刘雨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锁,像是梦魇了。
那人当即点了睡穴,将人悄无声息的带走。
半个时辰后。
城郊一处船舫。
刘雨被丢在椅子上,黑衣人从怀里拿出小瓶子,扯开瓶塞,将瓶子放在她鼻孔处停留了一会儿。
片刻后,刘雨有了反应,鼻子微微皱了皱,缓缓睁开眼,眼眸混沌不清,以为又做噩梦了。
又将眼睛闭上。
须臾,突然睁大眼,环顾四周,看见主位坐的人。
凤司座?
当即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没有半点迟疑的跪在地上,向凤之白行了个大礼。
“司座,求你救救我爹。”
话落,一直跪伏在地,没有起身。
凤之白正端着酒杯,冷漠的眸子瞥了一眼刘雨,并未出声而是将杯中的美人泪一口饮下。
今日凤之白从宫里出来后,心情极为烦躁、暴戾。
整个人的气场比往日凛冽、冷漠。
回到御廷司后,凤之白把御廷卫狠狠的练了一遍。
孤月,听风,观雨,王川,江陵风几人,不明所以的挨了一顿揍。
不过,这次他们的司座大人比较讲武德。
没有打脸!
美其名曰,陪练!为了提升他们的实力,亲自给他们当陪练!ωωω.χΙυΜЬ.Cǒm
到底谁…陪练谁?
众人不敢言。
吴江带着人,尚未归来,因此躲过一劫。
尽管如此,凤之白的情绪也没宣泄多少。
是以,为了压下心底的暴戾,凤之白深夜便到了船舫。
停在湖中。
船舫原本是薛洪轩的,可薛洪轩爱赌,把船舫也输了。
如今,是她的。
船舫无声。
刘雨一直跪趴着,心中忐忑不安。
从小娇生惯养的徐州城主府的嫡女,刘雨从未下跪过任何人。
哪怕当初被煜王鞭打得奄奄一息,她也从未开口求饶。
如今。
为了给娘报仇,为了找到爹,她跪了,跪的心甘情愿!
只要能报仇,别说跪,哪怕跟煜王同归于尽她也在所不惜。
“司座大人,我娘被煜王所害,惨死异乡;我爹不知所踪,民女恳请..”
刘雨还未说完。
凤之白冷斥,“放肆!竟敢出言污蔑当朝王爷!刘雨,你该当何罪?!”
她的声音冷若寒霜,没有半点温度。
凤之白的呵斥让刘雨不寒而栗,心里有些慌,顿时直起身子,对上凤之白的幽深的黑眸,有些犯怵,还是出言争取。
“煜王他...”
“煜王是当朝王爷,是当今皇上最得宠的皇子。”凤之白再次冷漠地打断了刘雨。
这话无意是对刘雨当头一棒,眼眸无尽的酸涩,眼底渐红。
所以…娘亲就白死了吗?
不!
她的不甘,委屈与愤怒全部写在脸上。
凤之白所言,自己何尝不知?
她想报仇,唯有借力打力。
可是凤之白的态度,让她像是跌入了冰冷的深渊。
难道要因为煜王权势滔天,就此放弃?
梦里娘惨死的场景恍若在眼前,她的娘亲何错之有?
煜王为何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也不放过?
仇恨在刘雨心中不断地狂啸,似乎要吞噬了曾经那个胆小懦弱的刘雨。
“煜王不仅杀害了我娘,徐州那些失踪的姑娘皆是煜王所为!”
“司座大人身为百官之首,为皇上监察百官,煜王虽为当朝王爷,可如此残害百姓的行径,为世人所不容。”
“大人,不能为虎作伥!”
刘雨情绪激动,袖袍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全身上下透露的皆是愤怒!
“司座大人,当真要袖手旁观吗?”
不难听出这话有质问的意思。
看着愤怒的刘雨,凤之白想到刘程如那老乌龟。
但凡老乌龟当初有这么份气势,也不会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可惜。
这样的刘雨让凤之白有几分刮目相看,刚才质问与激自己的话,便不计较了。
“你既知御廷司的职责,就该知晓凡事要讲证据。”
“你可有十足的证据能证明这一切皆是煜王所为?”
面对凤之白的质问,刘雨无从反驳,但她确信这一切皆是煜王所为。
“当初关我的院子,后院的井里应该不止一具尸体,否则不会发出那么多的臭味。”
原本这是她的揣测,后来在百草堂与佟木闲聊时更加确信,想不到煜王已经丧心病狂自此。
“那院子并不是煜王的产业。不仅没有异常,更没有你说的什么井。”
“不可能!”刘雨大声反驳。
她亲眼目睹煜王的人将尸体丢进井里,那井口发出的恶臭,到现在都没忘记。
刘雨不可置信的看着凤之白,只见他起身缓缓走来。
凤之白走到刘雨跟前,冷漠的俯视着刘雨,顷身抬起刘雨的下颚,嘴角泛着嘲意。
“你有证据吗?”
“你没有!”
“你信口开河污蔑煜王,你可知后果?”
话落,凤之白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刘雨的下巴被捏的生疼,仰头迎上凤之白渗人的眸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无助的情绪让她乱了心神,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流出。
她不明白为什么。
当初凤之白让自己留在百草堂,如今却又不愿相信自己。
她承认刚才情急是出言了激他,甚至利用那些女子失踪的事。
可不论是为了娘,还是为那些未蒙过面的女子,煜王的所作所为都该死。
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又滑到凤之白的弯曲的食指。
凤之白眉头蹙了一下,松开手走到窗户,面朝湖面。
夜色沉沉,让人觉得有些沉闷。
刘雨颓废的跪在地上,无助的眼泪像源源不断的溪流从眼眶里流下。
她要怎么才能为娘报仇,怎样才能找到爹?
骤然,刘雨朝凤之白跪爬了几步。
“砰砰砰-”
她不停的向凤之白磕头。
“凤司座,求求你!帮我找找我爹!”
刘雨一边磕头,一边卑微的哭求,除了求凤之白她不知道还能求谁。
“求求你,凤司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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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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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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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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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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