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支撑不住逐渐耷拉下来的眼皮子,任远山也陷入睡梦之中。
他睁开眼,看到了正一个劲地往他跟前凑上来的赵舒意。
看起来她现在的心情很好,因为她笑得十分开心。
笑得时候,她的嘴角边还会露出两个梨涡,倒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戳一戳,试试看那个梨涡的深浅。
“远山,你快点过来看呀,这里的晚霞好好看!”
赵舒意朝他说着,脸上的笑意不减。
她还主动地走到任远山的跟前,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赵舒意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指着前方的位置,语气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任远山顺着赵舒意指示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片紫红色的晚霞。
此时,太阳还在落下山,残留着余晖,在天际之中,紫色与红色相互交织着,看起来晚霞就是紫红色的。
“总觉得晚霞若是多了一层紫色,就会多一层浪漫的感觉。”
看到任远山望向天际,赵舒意也跟着看过去。
他们俩看着天际的紫红色晚霞,赵舒意不由得感叹了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远处,太阳还在缓慢地降落中,而远处的山在他们的视线中也逐渐变得暗了起来。
湖边因为晚霞的颜色而染上了一层紫红色,与天空连接在一起,从远处的视线来看,竟然无法分辨出天与湖的分界线在哪里。
“远山,我好喜欢你。”
赵舒意的目光从远处的晚霞中收回来,视线重新停留在他的身上。
任远山听到了赵舒意的话,低头看着她。
他看着她再次向自己靠近,然后朝自己张开了双臂。
赵舒意笑着扑进了他的怀中,用双手搂住了他的腰身。
“我知道。”
任远山伸出双手,同样搂住了她,手掌轻轻地在她的后背拍着。
紫红色的晚霞下,清澈的湖边,一对璧人在相拥着。
他稍稍低下头,鼻尖轻触她的耳侧,右手上移,摩挲着赵舒意的后脑勺。
他嗅到了她发顶上的清香,是洗发露的味道,似乎还是水蜜桃味的。
“你还真是像颗水蜜桃。”
嗅到来自她身上的味道,任远山不由得低声感叹,轻笑出声。
“是吗?”
赵舒意反问了一句,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
她认真地盯着任远山的眼眸。
那一双漆黑如墨般的眼眸。
而任远山同样低头,在与她对视。
“远山,真的好想一直留在你的身边……”
赵舒意再一次搂紧了他,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前,脸颊还蹭了蹭他的衣服。
“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能吗?”
任远山听到赵舒意的话,眉头忽然紧皱起来。
似乎是在那一瞬间,他意识到了些什么……
下一秒,在他的眼前,璧人在湖边相拥的画面破碎,紫红色的晚霞布满了鲜红的血液……
在这一个地下室里,空间狭小,不过几十平的大小。
空气中充满着潮湿和腐败的味道,还有……
那一种血液的腥味。
他看着这一个地下室外围被刑警用警戒线层层布控起来。
几名刑警和穿戴整齐的法医来回进出这一个地下室,还有好多的工作人员穿着制服,手上带着橡胶手套……
有的在拿着摄像机在拍着角落散落的小刀,有的在提取破旧垃圾桶里已经用过的纸巾,还有的则是想尽办法从房间里提取相关的足迹或其他痕迹。
“任先生,请随我来。”
就在任远山发怔之际,一名工作人员叫了他一声。
他回过神来,从一名工作人员的手中接过手套和鞋套,穿戴好后才跟随着刑警进入地下室里的卫生间里。
期间,刑警多次提醒他,不要破坏现场。
在这一个卫生间中,他看到了大量残留的血迹,不知道是凶手根本没有来得及处理,还是有意而为之。
“任先生,请你辨认,这是否是你的妻子。”
刑警看了一眼卫生间里的环境,小心地移动自己的足迹。
当刑警挪开身体后,任远山顺着刑警指示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
躺在蹲厕旁的一具尸体。
他的目光快速地移动到尸体的脸庞上,然而,尸体的脸庞已经被大量的胶带封住缠绕。
在那些胶带的缝隙之中,任远山看到了残留在上边的血迹。
视线往下,在那白皙的颈脖上,有一道很深的割痕,是那个凶手一贯的手法。
而从颈脖上涌出的大量鲜血呈喷射状,染红了尸体身上的穿着的浅黄色裙子,也将卫生间里白色的墙壁染红了。
甚至,墙壁上还有干涸的血滴。
任远山闭了闭双眼,眉头皱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再一次睁开双眼。
目光停留在浅黄色裙子上隆起的部位,双手下意识收紧,握紧成拳。
“刚刚法医粗略的判断,胎儿估计有七个多月大,不过,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死胎了。”
刑警也顺着任远山的目光停留在尸体那隆起的腹部上,惋惜地摇摇头。
任远山咬紧牙关,视线最后停留在尸体右脚的脚踝上。
在那右脚脚踝上,系着一条金色的脚踝链,脚踝链上的小饰品是一把锁头的形状。
任远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立马退出了这间卫生间。
然而,即使是到了外面,任远山仍然能够闻得到空气中的潮湿味道,还有血腥的味道。
“任先生,能够辨认得出来吗?”
刑警朝门外的法医使了个眼神,又继续追问任远山。
“刘队长,这里还发现了其他的尸体,看穿着都是女尸……”
“宋法医,梁法医,这边的尸体也需要你们来看看……”
还在取证的其他刑警走到卫生间旁的位置时,听到了不同于其他位置的空鼓声音。
于是,他们打开了卫生间旁的底盖,这一看,便发现了其他的尸体。
任远山紧紧地抿着嘴唇,没能回答得上刑警的问题,只是沉默着。
他的身体始终保持着紧绷的姿态,浑身的肌肉完全是绷紧的,双手紧握成拳。
“任先生,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请节哀,今天的家属辨认结束,你可以先回去了。”
刑警看着任远山此时的状态,猜出个大概。
刑警尽可能地保持着冷静,和任远山嘱咐了几句后,又转身回到那个地下室里。
“看看那些尸体上还有没有个人证件或者有什么个人信息,赶紧联系家属过来辨认了……”
“刘队,小李他们说等会带那个凶手来指认犯罪现场,让我们好好准备一下。”
“好,咱们赶紧准备一下。”
“哎哟,花了三年多的时间,可算把这人渣给抓到了”
任远山站在地下室门外,久久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手因为紧握着的时长过久,一时之间,他竟已无知觉。
任远山不停地在脑海中倒放着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个场景,一股心脏酸涩又剧烈收缩的感觉瞬间从他的胸腔处开始蔓延开来……
收缩频率过快,那一种酸涩感不断地堆积着,让他逐渐的感觉到心脏泛着疼痛。
那一种感觉几近让他窒息,任远山感觉自己几乎就快不能呼吸了……
这一种感觉太过于强烈,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哭泣的感觉。
痛到极致的时候,原来是没法哭得出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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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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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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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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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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