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王府外传来了通报声,九月和林秋筠两人相视了一眼,便迎了出去。
“参见旭王殿下、旭王夫。”
“姑姑不用多礼。”九月扶起方姑姑说道,“来人,给姑姑看茶。”
方姑姑一向对九月和林秋筠尊重,两人也对其十分客气。
“殿下不必麻烦了,老奴就是来给王女带个话儿、送两个人过来的。”方姑姑谢绝了喝茶的好意,说道。
“皇上说了,今日王女受了委屈,半年前您要的教坊司对面那几个铺子,皇上都答应下来了,给了您作补偿呢。
“这两位是宫里拨来帮忙的人,她们懂这些,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让她们去做就好了。”
方姑姑笑着把事情都告诉给了九月以后,也没有过多逗留,就离开了旭王府。
方姑姑坐在马车中、还未走远,就听见后头传来的欢呼声,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府外一蹦三丈高的九月,笑着放下帘子,愈行愈远。
“芜湖~终于批下来啦!”
九月忍着兴奋与喜悦,一看到方姑姑的马车前进了,就忍不住激动地蹦跶了起来欢呼。
“是什么?”林秋筠好奇地问道,“教坊司对面?”
“你不是想要教坊司吗?母亲一直不肯给我,我就退而求其次,要了教坊司对面的三家店铺。
“都小半年了,母亲终于松口了耶耶耶~也算是有失有得吧~
“陈少渝手底下的皮肉生意和丞相的利益挂钩,而且朝廷也从中捞了不少油水,所以轻易动不得。”
九月一边说着,一边往府内走去:
“但是我将教坊司街对面的三间铺子要下来了。我已经想好了,她做男子的皮肉生意,咱们就做男子学堂!
“就偏开在她的店对面,若咱们第一家做起来了,就接着开新的店,她有一家伎院,咱就开一家书院,就开在她店的街对面,气死她!”
林秋筠跟在九月身后,安静地听着她说着自己的计划。
男子学堂,那是他在偷偷找书看的时候、梦寐以求过多少次的东西啊……
半年前,他只在把九月折腾累了以后,才梦呓一般提了一句想要教坊司。
那时候九月虽然也有给他回应,却累得连眼睛都没睁开,他自然也没当作是什么承诺。
时隔半年,连他自己都没放在心上的事情,没想到九月竟一直记着,还真的去和皇上争取到了本这不可能。
林秋筠百感交集地看着九月的背影,忽然就想起来与九月的初见。
那时他还是极其消极地看待这场亲事,而当时,九月说:
“我有一个非常非常喜欢的人,除了他以外,我不想娶夫,也不想要郎,我就想和他两个人。”
那时候,他对这个家喻户晓的纨绔瞬间转变了看法,甚至迅速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滋生出了嫉妒。
九月还说,其实只有他一个,一直都只有他。
这时候林秋筠才想起来,原来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九月就说过要带他上战场的事情。
只是当时他并没有认真听,也没有真的当一回事。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会变心,却一直在担心九月是否会腻味了一直对着他这张脸。
回想起来,九月永远都是嘻嘻笑笑,无法无天地游乐于这天地,似乎从没有烦恼,也从没有什么负担。
但是似乎,一直是他低估了九月对这段感情的认真。
林秋筠看着九月的背影,千言万语都哽咽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也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也只低哑地汇聚成一句:
“九月……”
“嗯?”
九月听到林秋筠叫自己,回头去看,却被情绪激昂的夫郎,用肉体激烈又不可抗拒地表达着他满腔的爱意。
颜汐看着大白天就紧闭其门的旭王寝室,无奈地摇了摇头。
九月:秋秋生大气和高大兴的表达方式好像是一样的……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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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女出征剿寇,十六皇女的书院也如期开张了。
在书院开张之前,大家听说这是专为男子开设的学堂,文武都教,还有些鄙夷。
养在深闺的男子要识什么字、念什么书、习什么武?相夫教子就好了,学文习武根本没有用。
可是,因为旭王模范妻夫二人的影响,让人觉得,似乎照着林秋筠的样子,才是高端的品味。
毕竟,旭王一个皇室中人,什么样的男子得不到,偏爱这一个魁梧的王夫。Χiυmъ.cοΜ
而且最近连教坊司都引入了几个能文能武的男子,甚至比从前那些娇柔的头牌还要受欢迎。
就这样,九月莫名其妙地带起了一波神奇的审美风潮。
或许人们还并不能理解九月设立男子学院的目的,却也还是让九月的书院开张时,不显得太过冷清,收了十几个男学生呢。
紧接着,九月又放出一些商业流言,例如:
“时代变了,男子也要念书识字、强身健体了。”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男子才能不被时代遗弃。”
“你儿子不上学,别人家的儿子都上知天文下至地理的,谁还能看得上他呢?不要让你的儿子输在起跑线上。”
“爱他,就该让他上学堂,谁说男子不如女。”
“现在的豪门,都喜欢有知识渊博又身体硬朗的男子。”
“念书,能教育处更优质的下一代;锻炼身体,让男子更好生养!”
“旭王办的学堂,那就是皇上都会庇佑的学堂,踏进去、就是半只脚踏入豪门,有钱都进不去呢。”
“听说限额仅五十人,先到先得!犹豫就会败北!”
那些有道理的、没道理的,现代化的观念、封建的思想统统糅杂在了一起,对症下药地对这个世界的人编出了一条条缺德又有效的商业宣传,让九月的书院瞬间人气爆棚、一座难求。
九月便十分同情地对没抢到名额的人表示自己深深的遗憾,并趁热打铁地宣传着自己书院未来的分院。
就这样,九月的男子书院在城中如火如荼地开展了起来,林秋筠终于也有了事情做,在书院当男先生,教文也教武。
而九月这个甩手掌柜,就时常去书院巡视一圈,听听林老师的课,然后打点着分院的建设和书院的总体走向、规划。
距离周祈安离京已经一个月了,奕秋书院已经在准备另两个分店的开设了,周祈安却只有一封刚到西南时回报的信。
林秋筠刚上完了一节文课,喝着水润喉。
他端着被子溜达到书院门口,看到对面清冷的教坊司外面,陈少渝正双手抱胸,靠在门上满脸幽怨地看着这边。
林秋筠挂起了轻蔑的笑意,挑了挑眉,朝陈少渝举了举手里的杯子。
陈少渝翻了个白眼,转身回了教坊司。
自从奕秋书院开张,她的生意直接黄了大半。
因为书院就开在她的店对面,更加激发了来消费皮肉生意的客人的性羞耻心,连她司里的美人都从良了好几个。
人家在对面书声朗朗,你在这边嗯嗯啊啊,合适么?你自己听听合适么?
就这样,消费的、被消费的,都被这神圣的读书声净化掉了不少。
陈少渝自然知道这就是对着他来的,不就带旭王玩儿了一次、还是未遂,至于大半年以后还记着仇么?
什么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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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王府中——
“邱太医,怎么样?”林清如紧张地问道。
邱太医收回把脉的手,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回王君的话,胎像十分不稳,怕是……保不到足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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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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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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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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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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