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打听了,只说乡村人家也没那么多礼数,男子给的聘礼多一些比较容易成事。
这箱子里够吗?
他把写的礼单递给她,包括自己细细斟酌过的一些话,字里行间都是他隐秘的心意。
春妮儿没看礼单,先把他的“小字条”拿来勉力认着,心里有些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在她看向他的时候,白朗用自己坚定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成亲要慎重啊……”她想说自己其实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外面夸她的勤快啊、持家啊,
都是装的。
事实上她特别懒,性格也一点也不好。
“你喜欢我吗?”她冷不丁问一句,得到他点头的肯定后又接着问道,“你喜欢我什么啊?”
他们才认识多久,喜欢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把他难住了,他没有去想过喜欢她哪一点,
他只是很想和她在一起生活,想要和她分享喜怒哀乐,欣赏四季轮回。
白朗心中焦急,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好呢?
他在她的视线下嘴唇开合,
我想、和你、在一起。
春妮儿眼神微动,盯着他好久没言语,在白朗越来越慌乱的神情里,
问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你多大?满十八了没?”
他一个狐妖,当然不止这个岁数。
虽然不知道她言外之意,白朗还是重重的点点头。
────
春妮儿定亲了。
舅妈把白朗带来的一箱子贵重饰品都给她保管,而春妮儿嫌麻烦,又扔给了白朗,
美其名曰,“太值钱我怕搞丢。”
舅妈目瞪口呆,摇她的胳膊絮叨,“你也不怕他反悔,不给你了?”
“不给就不给呗。”她看的很开,“大不了就是退婚,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她觉得他也干不出来这事儿。
舅妈指着她叹道,“你这丫头……心也太大了!”
她那时候由着俩人自己个儿商量,谁能想到商量出这么个结果来,婚期非要放到她满十八之后。
那时候都是老姑娘啦,隔壁家媳妇十八都抱娃了!
拖这两年,万一小白秀才反悔了怎么办?!
她不懂侄女儿的想法,得和她舅再说道说道。
且说白朗一脸失望的拿回了箱子,还是挑了一个金镯子给她戴上,一副再推脱,他就不开心的样子。Χiυmъ.cοΜ
不收,就是对他不太满意了。
春妮儿拗不过,只能收下了。
虽然确认是定了亲,白朗只开心了一会儿,就发现了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那就是她显然并不太上心他们的婚事。
先不说等她到十八岁这件事,就是定亲之后,她也没见和他亲近多少,维持着之前那样不近不远的关系。
夫子和学生。
不过有了一层婚约,他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对她好,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衣服要给她买各种颜色各种花样的,头花儿要买好看的,还有零嘴绝对不能少……
每天学习完字也不用再客气的表示要回家,反正已经定了亲事,就由他做饭给她吃好了。
舅妈尽量放两个年轻人在一起,希望他们哪一天想通尽快就把事儿办了,不必等到什么十八岁。
结果春妮儿不急,白朗也不急。
感情嘛,都是慢慢培养起来的。
收了他那么多东西,她自然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白朗一有空就在倒腾屋子,这个瓶子不够好看,那张书桌磕了道裂痕,
他总是能在家里找出边边角角的活,然后撸起袖子缝缝补补,敲敲打打,没见停过。
或者就拎着扫帚满屋子扫地,她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他就是能扫出一些小小的棉絮一样的东西来。
他家没有柳树啊?这是啥?
春妮儿经常闲的啃水果,看他扫出这些东西来,着实有些好奇。
白朗赶忙把掉的狐毛烧掉,不让她看出端倪。
虽然每天晚上有特意去搜集,但春季温度升高,他掉毛实在无法控制。
其实扫地啊,修修补补也还好,
但是有一天,她看到他在熟练的纺线,整个人都当掉了。
“这是什么?”她不是不认识纺织机,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看到一个,
虽然长的清澈明朗,但是身体健壮的男子,会纺线?
白朗不好意思告诉她这是他自己的毛,顿了顿假装没听见她问话。
“需要我帮忙吗?”她没见过男子做这个活的,隐约记得需要两人吧?
说着就主动靠近来,接手了一部分。
狐狸很开心她来帮忙,家里的事务他虽然都能做,但是有人帮忙总是不一样的。
她有了参与感,以后才会是两个人的家啊,每一处都会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白朗咂摸出了一点幸福的味道,眼眸弯弯,磕磕碰碰的配合着把他收集起来的毛,纺成了线。
做什么好呢。
他还没学会别的,要不然从最简单的毯子开始吧?
春妮儿怕冷,以后除了被子,也可以盖着他的毛织出来的毯子。
一想到她会窝在他的毛毯子里烤火,他就莫名很开心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心情好起来了,
问他,“高兴什么呢?可以分享一下吗?”
慢慢的相处里,她也摸清了他的一些手势动作的意思,两人的交流顺畅许多,
也不会存在急的满头汗,都理解不了对方的时候了。
他其实很好懂,每天看看书写写字,养花儿,然后就是每天都在房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找事做,
就像个在辛勤工作的鸟儿,正为了繁衍后代,在认真的蓄窝。
春妮儿想到这一点后不禁就被自己雷到了。
就算他是在蓄窝,这都是为了谁?
他的房子每天一点点的变化着,他暗暗的试探她喜欢的模样,一点一点的修改,
在门前种上四季常开的花儿,在院子里立好一座秋千,拴好一个吊床,摆上一座石凳,
狗屋就算了,他不允许家里还有别的动物。
对!想都别想!
猫咪也不行!春妮儿你就死心吧!
“猫咪可以啊,至少可以抓老鼠嘛!”春妮儿不明白他的坚持,“猫咪多可爱。”
白朗坚决摇头,死也不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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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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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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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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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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