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都说瑞雪兆丰年,雪下的大润了土地,来年的庄稼就会大丰收,让家里的孩子们不要怨愤这场大雪,现在的荒凉才能为来年的鸟语花香麦浪稻香打好基础,枯木逢春便是如此了。
早上的田庆早早的就起来收拾偌大的草马场,加固篱笆、清理积雪只要动起来总是忙不完的,尤其是在褚师山河他们走了之后,这草马场就显得更大了。
现在还是元日节,无论是下地劳务,还是去外面打短工都会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甚至就连平日里一直被要求好好的读书的稚童也难得得了几日清闲,不用面对那不苟言笑的私塾先生,就连家里的父母长辈也不舍得在这几日太过苛责,索性孩子们就三五成群的在外面瞎晃荡,在加上大明城的治安一向很好安全不用担心,长辈也懒得再去教训什么,就是喊吃饭的时候要多废些功夫。
孩子闲,大人同样也闲,喝酒吃肉一茬接着一茬好像是一口气把这一年来欠下的酒局都给补上才肯罢休,好像也只有村里的老人才闲不住。
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就有几个与田庆相熟的老人早早吃过了饭,拎着木锤、木耙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就往草马场赶,其实说是与田庆相熟其实也不过是儿时不知天高地厚每天都想着去往草马场里掏鸟窝,这一来二去也算跟田庆混了个眼熟,,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从天真稚童慢慢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才明白过来,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看场地的老人究竟有多恐怖。
老人们是自愿来帮忙的,草马场很大如果真的就指望田庆一个人收拾,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有人来田庆自然是欢迎的,当然欢迎归欢迎,田庆这里可不管饭,当然想必他们也不敢吃。
人们一旦干起活来,嘴上闲着没事就喜欢东扯西扯,最多的无非就是谁家的孩子混的更出息一些,谁家的孩子更混蛋,话聊多了不知这么就聊到去世老人那里去了,他们说了不少,甚至有几个田庆认识,让他有些失落。xiumb.com
这三千多年以来,田庆一批又一批的不知送走了多少老友,让他现在越发孤僻,不愿意主动亲近旁人,其实并不是田庆没有让他们延寿的法子,可帮的了一时又怎么能帮一世,到头来依旧是难逃得岁月摧残,终究是要化作一具骷髅永眠地下的。
人多就显得热闹,哪怕自己不说话,也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随着太阳开始下落,老人们也纷纷告辞离去,现在是冬天天黑得快,再加上寒风渐大,他们这身老骨头又这么吃的了。
田庆目送他们离开后,许久才慢慢悠悠的关上木栅栏门,其实只要不是褚师山河那混小子在这里,田庆关门一向都很早,这次当然也一样。田庆将木锤木耙小心夹在腋下又端着几个盘子几个茶碗才往茅草房那边走去。
虽然饭没让他们吃,可用来果腹的点心和粗茶田庆还是备下的,虽说都是一些连练气士都瞧不上的小玩意,可内含的精纯灵气足以保他们能够安全读过这个寒冬。
田庆推开那扇有些冰冷的房门,果然不出所料里面是空无一人,田庆放好手上的茶碗盘子又放好木锤木耙,盯着满地的白雪望了好的一会才又回到茅草屋里搬出那张由褚师山河亲手打造的躺椅,搬到那棵光秃秃的大柳树下躺了上去。
那棵光秃秃还有些瘦小的的柳树随着寒风舞动用柳枝轻轻拂过田庆的脸颊,就像是在抚摸这个孤独的灵魂一样。
田庆闭着眼,满脸的皱纹拧在一块,不知再想什么。
“你说我是不是太狠心了些。”田庆突然开口问道,这是这偌大的草马场除了田庆之外再无一人,不知这个当年恶贯满盈的家伙再问谁。
在田庆问出这个问题许久之后,随着一阵突然起来的大风拂过,柳树前后晃荡像是在对这田庆点头一般。
“我年轻的时候,你总是劝我多多狠心,可到老了为什么又让我多慈悲呐。”田庆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重,他双手覆面,像是在质问什么人又好像在忏悔什么。
田庆喃喃自语道:“禁忌那混小子,我这么不心疼啊,我早把他当成自己孩子了,可是,死啊!就得死上一次,不死怎么活。那孩子有看似对一些都无所谓,可胸腹之中满是怨恨。他之前离开这里是想博个名声而已,说是要回去打他们褚师家的脸可顾忌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吧。”
“如果不是有一个回家的念想强撑他,他甚至都有可能走不完这一路啊。这回家之后那,他还要继续回去,回到他那个已经不是家的家了,他带着自己的怨恨,带着我的仇恨,带着素素的期盼,他这一趟走的太沉重了,太沉重了。”
捂住脸的指缝中不知何时居然流出一片晶莹,田庆的声音早已变成了哭腔:“我是把他当做自己孩子啊,他太像我了,太像我了,跟当年的我一样,背负的东西太多了,终有一天他会被那些东西给压弯的,就跟我一样,一模一样。只有让他死上一次,他或许才能真的看得开,只有然他感受到寒彻入骨的冰冷,他或许才能懂得活着的意义。”
“他那一架我又何尝没有关注啊,如果刚开始他肯推让一步,半步,哪怕只是半步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两败俱伤的地步啊,该拼时就要拼该躲的时候就要躲,这才是长久之道啊,如果只是锋芒毕露又怎么可能活到最后啊,这件事我悟透的很晚,不想让他再走一趟我们的老路了啊。”
最后田庆使劲擦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后,才肯放下手,然后扭过头故意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说道:“孩子闯了祸,总是要做父母的来找补收拾的,你怎么心疼他,你去吧,反正我不去。”
柳树无奈的又借着北风抚了一下田庆的脸颊,像是要揭开他那‘傲娇生气’的面具,不过被田庆一把抓住那根柳条后轻轻按在自己脸上,柳树才肯罢休。
随着一阵青色的荧光浮现,柳树枝头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长出一片苍翠欲滴的柳叶,在柳叶彻底变为碧绿的时候也随着寒风离开枝头飘向更北方。
枯木逢春,生机盎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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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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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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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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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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