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一愣，“那是什么意思？”
“十者，死也。”
黄泉殿主道：“旁的不提，这个字天生便带了一些噩兆……”
“很牵强。”
冷妹子认真道：“照这么说，那四这个字岂不是更为不祥？”
“太牵强了！”
顾寒点点头，“还有五四这个席位，对应吾死，那不就更不吉利了？”
黄泉殿主：……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跟他这么一本正经，认认真真跟他抬杠的摆渡人。
他很想问问二人。
知不知道什么叫打比方！
想归想，他也没跟二人杠。
一是碍于身份地位。
二是觉得顾寒和冷妹子嘴上的战力太强，杠不过。
“字音当然不能作为依据。”
他摇了摇头，道：“只是无数年来，所有在这个席位上的摆渡人，没人能撑过百年。”
“没撑过是指……”
“死了。”
黄泉殿主直接道：“据殿内记载，担任了十这个席位的摆渡人，执行任务时，总会出现各种意外，活不过百年。”
顾寒眉头微皱。
这么邪乎的？
“你们想必也清楚。”
黄泉殿主又道：“摆渡人要与黄泉鬼族争斗，危险性自然极高，每次执行任务，都有身死的可能，再加上组织收人严苛，故而这三百六十五个席位空缺了太多，除了建立之初，便从未有过满员的情况。”
“除了一之外。”
“其余席位都有过数十次，乃至上百次的更迭，有很多摆渡人，都是死在了第一次任务中。”
“只不过。”
“像十这个席位出现的情况，极为特殊，虽然并无确凿的证据，可久而久之，也就有了不祥的说法。”
“比如这次。”
他转而又道：“你们进去的那个任务世界，正常而言，本该是有那个叫明灵的鬼将镇守，可是因为鬼三娘的出现，任务难度要提升了十倍不止！否则……哼，小小一个鬼将，焉能是岳十的对手？”
顾寒心里一动，“殿主，你知道鬼三娘的身份？”
“不难猜。”
黄泉殿主冷声道：“依照你先前传来的经过，这鬼三娘……很可能就是鬼王！你们遇到的，只是她的一个分神而已！”
顾寒恍然大悟。
怪不得，不论是明灵的态度，抑或是鬼三娘的一言一行，都隐隐预示着她有着极高的身份，原来竟是鬼王之尊！
“她的神通很诡异。”
冷妹子想了想，道：“也让人防不胜防，似乎是专门针对摆渡人的，稍不留神，便会中了她的算计。”
“的确！”
顾寒肃然道：“若是真的让她成功，混入了组织里，绝对是一个大患，殿主不可不防！”
“……”
黄泉殿主沉默了一瞬，“自你们把消息传回去之后，我便通知了所有的摆渡人，让他们小心，只是其中间隔了将近两年的时光，再加上你施展了那黄泉葬，谁知道她又会有什么举动？说不定……已经晚了。”
顾寒心里一沉。
鬼三娘的神通诡异至极，若是她伪装成了一人，除非把肉身破开，神魂也破开查看，否则根本难以辨别，只是这种办法……等于没什么用。
“也不用太过担心。”
黄泉殿主又道：“如今我们已是有了防备，这种方法她只能用上一次，就算侥幸成功，也定然不会对普通的摆渡人出手，对她而言，若只是除掉几个，乃至几十个摆渡人，太不划算，也根本不是她的目的！”m.xiumb.com
“她是想……”
“她在找一！”
黄泉殿主语气微嘲，“一是咱们的底蕴，只要一还在，黄泉殿就不会倒下！不过么，想要找他，她怕是打错了算盘了！”
“为何？”
“很简单。”
黄泉殿主淡淡道：“我也没见过他。”
“一行踪不定。”
他叹了口气，“独来独往，万年也不见得能现身一次，更是从来不主动跟组织联系，组织也从来联系不到他，别说我，怕是上任殿主，上上任殿主……也很可能没见过他！若是有可能，我倒是真想见他一面。”
顾寒和冷妹子对视一眼。
“殿主有点可怜。”
顾寒暗暗传音。
“是的。”
冷妹子眨了眨眼，“还有点憋屈。”
就像在凡间王朝中，太子登基，成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可头上……偏偏还悬了一个太上皇，而且这个太上皇命很硬，也很长，熬走了八个皇帝，依旧坚挺如初！
“唉。”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太上皇。”
顾寒感慨。
冷妹子：……
“有话直说便是，不用传音。”
鬼面之下，黄泉殿主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瞥了顾寒一眼。
顾寒：……
他准备稍后问问千夜，如何有效地防备这样的归一境大修偷听。
“真说起来。”
黄泉殿主的语气里出现了一丝向往之意，“怕是只有初代殿主见过他了。”
以顾寒的面皮，自然不会尴尬的，好奇道：“初代殿主他在哪？”
“……”
黄泉殿主突然沉默了下来。
足足半刻钟之后，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似有无尽的缅怀之意，“和岳青一样，他早已……泛舟黄泉。”
“黄泉引？”
顾寒脱口而出。
“不错。”
黄泉殿主点点头。
“敢问殿主。”
顾寒又道：“发动了黄泉引，还有回来的可能吗？”
“不能。”
黄泉殿主摇摇头，“一入黄泉，成为接引人，斩七情，断六欲，无思无感，永无……回头之日。”
啪！
沉默了一瞬。
顾寒轻轻地给冷妹子的头上来了一下。
冷妹子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捏起了衣角。
“其实不止他。”
黄泉殿主叹了口气，“第二任，第三任……一直到上任殿主，都在里面！或许……有朝一日，我也会去。”
顾寒有些意外。
黄泉殿主会黄泉引，他倒不意外，毕竟若非极其出众的人，也当不上殿主，他意外的是另外一件事。
“殿主，你也去执行任务？”
“当然。”
黄泉殿主点点头，“虽然因为身份的关系，平日里有颇多的事务要处理，可闲暇之余，我自然也会去执行一些任务的，只是次数有些少，也有些不同罢了，其实……”
想了想。
他又道出了一个隐秘，“除了黄泉殿主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什么？”
“二号摆渡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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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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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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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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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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