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云却直勾勾地看着她,“我也说过,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六道心中无奈,盯着面前的蟠桃,尽量表现出一副冷淡的样子。
看到烛云坐到了六道的旁边,烛苍和夫人的表情不由紧张,下意识地瞟了天帝一眼。
只见轩辕净正和南极天尊在聊天,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北海夫人生气地对烛苍说:“我龙族好不容易复活,云儿又和六道如此亲近,这不是一件好事。”
烛苍心里也没底,小声安慰道:“夫人莫要着急,天帝会邀请魔神来此赴宴,想必本就有和魔族交好的想法,现在神魔休战,天帝应该不是那般小气的人。”
北海夫人听后,仍旧心头发虚,担心地看着烛云。
其他神仙也不由往烛云那边看过去,一个个眼神惊讶,充满了猜疑。
这烛云太子还真是大胆,北海刚刚复生,还敢和六道扯上关系。
这蟠桃会上的神仙,谁不是躲她躲得远远的?
“烛云太子和六道是朋友吗?”几个小仙女在旁边悄悄议论。
“听说六道就是为了他才打上天来的,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另一个仙娥道。
两人的话顿时就传到了崇渊的耳朵里。
一想到那日在魔界烛云对六道说的话,崇渊的心就一阵堵塞,气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少弃见他竟然开始饮酒了,稍稍诧异,“你平日里甚少饮酒,今日这是怎么了?”
蛋蛋听到这话,往六道那头看了一眼,不由调侃道:“可能是心里酸,喝点酒冲一冲。”
崇渊瞪了蛋蛋一眼,眼神凛冽。
蛋蛋见此立即塞了一只蟠桃,狠狠咬了一口,装作没看到。
北阴听了这话,似乎也懂了蛋蛋的意思,不由朝烛云和六道看过去。
心中暗想。
莫非天尊历劫之后,心里还对薛凝有意不成?
场中突然奏起了仙乐,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一众仙女穿着五彩斑斓的纱衣,迈着轻盈柔美的舞步翩翩而至。
乌发柔亮似墨,云裳水袖翻飞。
她们舞姿飘逸灵动,扭动着柔软的腰肢,伴随着音乐的节拍,曼妙起舞,美丽动人。
神仙们一边欣赏着这绝美的舞姿,一边品尝着桌上的蟠桃和佳肴。
烛云的眼睛却一直都在六道的脸上,不曾移开。
六道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自从烛云对她袒露心声之后,她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
她只能盯着场内的仙女,装作没有看到。
可是一抬头,又和崇渊的视线对上。
她不由皱眉,突然有些后悔今天为何要来天宫。
宴席在一片歌舞升平中圆满结束,说是蟠桃宴,桌上的蟠桃,六道却一口没动,心里只想赶紧离开此处。
她刚站起身,身旁的烛云就拉住了她。
“六道,我带你去四处转转如何?你还没有好好欣赏过天界的美景吧。”烛云笑道。
“本座不感兴趣。”六道说。
烛云却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将人从位置上拉走了。
“烛云!”六道余光飘向崇渊,脸色有些担忧。
但转念一想,她为何要考虑崇渊的感受?就算是和他睡了一夜,也代表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便跟着烛云走了。
崇渊冷静的脸终于掀起了一丝波澜,立即起身跟了上去。
“崇渊?”少弃奇怪不已,和北阴对视一眼,“这人今天是怎么了?”
北阴无奈地摇摇头,“恐怕是尘缘未了。”
少弃听后若有所思:“如此说来,崇渊之前的劫数,果然是情劫。”
“情劫?”蛋蛋瞪大了眼睛。
少弃解释道:“若是普通的尘劫,萧程风必须要寿终正寝才算历劫成功,若是中途死亡,便会失败。可是萧程风被林子清杀了,崇渊还是复活了,可见,他历的是情劫,而且要为了命定之人死去,才算历劫成功。而那个人必须全心全意的爱他才算是命定之人。”
北阴听后觉得有理:“难怪上一世萧程风同样是为了薛凝牺牲,可是崇渊却没有复活,因为那时薛凝并没有真正的爱上他。”
当然也和轮回血咒有很大的关联。
蛋蛋恍然大悟,“所以情劫才会让他们生出情根,让他们相互忘不了对方?”
少弃点点头:“神仙若是命中有情劫,便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天命也不可违!”
北阴补充道:“若真是命定之人,三生石会降下姻缘线,只要被天道承认,便可结成神仙眷侣。”
“原来如此!”蛋蛋不由激动起来。
这么说,主人和师叔还是有机会在一起的!
师叔是天界战神,本不会动情,就是因为经历了情劫才会生出情根。
若是主人能够接受师叔的爱意,那他们就能被天道承认,永远在一起了。
六道还不知道什么情劫和命定之人的事情。
她跟着烛云一路飞过七彩虹桥,来到了九天星河的摘星楼之上。
烛云在一旁解释道:“这九天星河是天界最美的地方,站在楼顶可以俯瞰整个天界。”
六道闻言抬头望去,只见天空繁星闪烁,月亮高悬其中。
星辰璀璨,美轮美奂,犹如一颗颗钻石镶嵌在天幕之中。
星河浩荡,从摘星楼的头顶流淌而过,呈现出五彩缤纷的光泽。
站在楼顶,望着面前璀璨无边的星河,六道不由微微感慨。
“九天星河,果然名不虚传。”
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摘下一颗星星。
低头时,天界的神殿错落在祥云之上,美景尽收眼底。
六道见此,不由勾唇一笑,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烛云见她眼神发亮,似乎是沉浸在了美景之中,也跟着微微一笑。
两人静静地站在楼顶,感受着这片刻的安详。
摘星楼外,崇渊躲在云雾之中,望着两人那和谐的气氛,心里不由泛酸。
这样看来,他才像是多余的那一个。
即便是和六道有了肌肤之亲,他仍然觉得,自己离她有一个银河那样远。
烛云和六道还没有发现崇渊在偷看。
烛云看向六道,“喜欢这里吗?”琇書蛧
六道由衷地点头:“很美。”
烛云却望向她,不由脱口:“在我的眼里,你比星星更美。”
听了这暧昧的言语,六道眼神闪躲。
烛云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六道,上次我说的那件事,你想好了吗?”
六道不由皱起了眉头。
崇渊见烛云又拉住了她的手,心里的失落感更明显了。
六道却在下一刻,扯出了自己的手,一本正经地看着烛云:“烛云,本座当你是挚友。”
烛云的心咯噔一下。
六道又道:“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烛云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为何?我以为,你为了我不惜和天界抗衡,说明你心里是有我的!”
六道叹了口气:“本座心里有你,也有北阴、少弃,你们都是本座最重要的朋友,可是也仅仅只是朋友。”
烛云听后目光哀伤,“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六道摇头,坚定了语气,“对不起,烛云。”
被如此干脆的拒绝,烛云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其实这种结果,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他没有想到,六道会这么直接。
他苦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六道无奈地一笑:“所以,你也莫要让本座为难。”
烛云只能放弃,“那你以后,还当我是挚友吗?”
六道见他似乎想通了,回答道:“自然,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两人说罢相视一笑,心里像是放下了什么担子,轻松了不少。
由于隔得太远,崇渊一时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却看到他们俩笑了,气氛似乎比刚才更好了。
心里的醋意开始泛滥,崇渊深吸一口气,想要压制下去。
可是那醋意却越演越烈,仿佛要涌出心口。
崇渊抓紧了心口的衣服,难受地喘息了两下。
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情绪越来越无法控制?
萧程风对他的影响真的这么大吗?
还是说,根本就不是萧程风在影响他,而是他自己心里不舒服?
崇渊盯着六道此刻那明媚的笑脸,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带走。
等到两人从摘星楼出来之后,崇渊终于控制不住了,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六道的手腕。
“本尊有话对你说!”他也不管烛云的感受,强势地将人拽走了。
“你!”六道本想挣脱对方。
结果崇渊衣袖一挥,神力流窜而过,两人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烛云还没反应过来,原地就没有了六道的影子,他一时怔在原地。
仿佛是不想被别人打扰,崇渊的速度极快,瞬间就带着六道飞出了南天门。
六道好几次想要把手扯出来,都被男人用更加强悍的力道给握住。
“别动!”男人的语气压着一团怒火。
六道莫名地盯着他,这男人突然之间发什么疯?
转瞬即逝间,两人就一路窜下九重天,化成两道流光落到了蜀山的青玄殿。
当双脚重新踏入这个熟悉的院落时,六道眼神微微荡漾,心里泛起一抹诡异的酸涩。
崇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他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场景,就是这里。
看着萧程风曾经居住过的寝殿,崇渊的心也跟着感慨万千。
这里不仅是萧程风的回忆,也是他的回忆。
低头看了一眼男人抓着她手腕的手,六道不由皱眉:“还不松开?”
崇渊这才迅速松开了手。
六道的目光从青玄殿的一草一木之中扫过,熟悉的后院和花圃,还有院中的那张石桌。
她仿佛还能看到男人静坐在石桌前,背对着她看书,作画的样子。
萧团团的小窝还静静地躺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萧程风仙逝之后,青玄殿越发清冷,十天半个月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六道走到了那张石桌前,将手指从台面上滑过,突然低声问:“为什么带本座来这里?”
崇渊的心情也低落了下来:“本尊也不知道,想来便来了。”
六道转头看向崇渊:“你不是说,尘世间的一切对你来说都只是杂念吗?”
崇渊眼神哀伤,“可是本尊忘不掉。”
六道不由蹙眉。
男人的声音认真无比:“和你在人间发生一切,本尊都忘不掉。”
这句话仿佛一颗石子在她的心海里激起了一抹涟漪。
六道的红瞳微微放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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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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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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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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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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