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我正在满大街的找工作,却接到了张子豪的电话,他约我在一家茶坊见面。
这家茶坊,我挺熟悉,距离我跟妹妹的公租房并不远。
小时候,我跟妹妹还有张子豪兄妹俩,经常来这家茶坊,原因就是张子豪的妈妈当时是这家茶坊的投资人之一。
直到我十三岁那年,我无意中偷看到女同桌张倩洗澡,导致张子豪打了我,他又被周武打进了医院之后,我们兄妹跟他们兄妹的关系便一落千丈。
到最后,彼此之间再也没有了来往。
直到最近,因为韩小月的缘故,我才又与张子豪取得了联系,但让我意外的是,张子豪自始至终都没提及任何的往事,就连他妹妹都没给我提过。
我们俩在卡间坐下,服务员送上茶水。
张子豪把公文包往茶几上一放,取出了一叠资料放在我面前,直接说道:
“我听你老婆说过叶婷的事,这里面,是我通过交警大队的朋友,调取到当时肇事车辆撞叶婷的相关档案,你看看,对你能不能有所帮助?”
我急忙展开档案看起来,关于我妹妹的车祸一案,案发之后我第一时间报了警,但由于肇事司机使用了套牌车,又案后逃逸,故此交警那边一直都没抓到肇事司机。
这段时间,我也会时常打电话去交警队询问情况,但始终没有后续进展。
没想到,张子豪听说这事之后,竟然会帮我调取相关案件的文档。
说实话,那一刻,我是真的很感动,一边看文档,一边给张子豪道谢。
但他却说并不是帮我,而是帮我的妹妹,他没说原因,但我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当初我们双方关系很不错的时期,张子豪是我们四个里面年纪最长的,比我大一岁多,比我妹妹大了五岁半。琇書蛧
当年我妹妹年幼读书,由于我要捡垃圾或者勤工俭学等缘故,不少时候是张子豪替我接送叶婷。
久而久之,张子豪把我妹妹当成了他的妹妹看待。
在我妹妹十岁生日那年,是张子豪给叶婷买的生日蛋糕,还当着我跟他妹妹的面,发誓以后都会把叶婷当亲妹妹对待。
但奈何,岁月匆匆,我跟张子豪兄妹渐行渐远渐,导致了张子豪也与叶婷再没联络。
不过从小见到大,我知道张子豪秉性很好,他今天帮叶婷,其实是他从没有忘记过自己当时许下的承诺。
“豪哥,谢谢你!”
我看完了档案后,更加清楚了妹妹车祸的一些情况,时隔多年后,第一次叫张子豪为‘豪哥’。
以往,我都这样叫张子豪,他也欣欣然的接受我的称呼。
但今天,我发现张子豪却不太习惯,他的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给我说:“还是别叫我哥了,我帮叶婷,是我跟她并没有任何冲突。但你……”
说着话,张子豪深深的看着我,看得我都不敢与之对视,他的目光充满了失望,唏嘘一叹道:“从出事到现在,你欠我妹妹一句对不起!”
突然间,我觉得鼻腔一酸,心中挺不好受的。
是的,张子豪说得没错,不管我处于何种原因,但始终是偷看到他妹妹张倩洗澡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给张倩说句对不起。
但偏偏,事发到现在都过去近九年,我没给她说过一句抱歉的话!
“张倩,她,她还好吗?”
我没勇气直面张子豪直盯盯的视线,低着头轻声问了一声,我发觉提及女同桌张倩,我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那是被张子豪说白以后,心中深深的愧疚与负罪感。
看看人家张子豪,知道我妹妹叶婷出事,马上帮妹妹;而我,却在事发之后到现在,没给张倩任何歉意的表示。
人比人之间的肚量,真是让我汗颜!
“拜你所赐,我妹妹过得很好。”张子豪接下来的话,更加扎心,他道:“当年周武打得我住院,我妹妹守着我哭了一天一夜,她发誓,要做一个优秀的医护人员,好让她的哥哥再也不用受伤住院。”
“倩儿挺上劲的,从那以后奋发图强,高中毕业后考入了全国拔尖的医科大学。”
说到这里,张子豪的脸上洋溢起欢快的笑容,他道:“现如今,我妹妹是全国著名的外科医生,被她医治好的患者举不胜数。倩儿无愧于当年的誓言,她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医者!”
我听得更加自惭形秽,被我伤害过的张倩获得了成功,而我,现在却连一份工作都没有。
正可谓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当然了,张倩是活在云端的医神,我是活在地上的上门女婿。
“请帮我给张倩说声对不起!”
好半晌,我鼓足勇气看向了张子豪,我说了一句话,却听得张子豪冷笑。
“你的过错,凭什么让我帮你给倩儿说对不起?”张子豪嗤之以鼻的看着我:“你都结婚的成年人了,难道不知道过错应该自己承担吗?倘若你有一点担当,这句对不起,就该由你自己去给我妹妹说!”
我听得更加惭愧了,连忙给张子豪说了声对不起,心中也决定,等我见到张倩,无论她原不原谅,我都会给她说句迟来的对不起。
张子豪喝了一口茶,摆摆手说罢了,他不想跟我再扯张倩的话题,他把档案收回公文包,给我说他会持续追踪叶婷车祸的后续,让我再等等,一定能抓到肇事司机。
我只能不断的说谢谢。
张子豪又问我:“叶婷的病情,好些了吗?需不需要,我请倩儿来帮忙恢复治疗?一码归一码,倩儿跟我一样,从没怪过叶婷。”
言下之意,张倩与张子豪怪我,但不怪我妹妹。
说实话,知道张倩是全国著名外科医生,我当然想张倩来帮妹妹恢复治疗。
但,我属实没钱了,按照张倩的名气,她出手肯定得花不少钱。
这是其一。
其二,我对不起张倩,根本不好意思让张倩跑一趟,虽然我不知道张倩在哪里工作,但张子豪说了她是全国著名外科医生,应该在京都或者是魔都那种一线大城市。
我不能太自私,让张倩因为过去跟我妹妹的关系,而跑回溪河市。
于是,我想好之后,便给张子豪婉拒的说了不用,说我妹妹的康复情况还好,而且韩小月的妈妈也找了溪河市最好的医生。
张子豪说句好吧,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张子豪说先这样,他起身就要去结账,却被我给抢先一步付了茶钱。
我把张子豪送到茶坊门口,见我在看茶坊吧台,张子豪好像知道我心思一般,说不用找他妈妈了,他妈早就从这家茶坊撤了资。
跟张子豪分开后,我思绪久久不能平静,脑子里不断的浮现出张倩的身影。
过去这么多年,那个总是扎着两条冲天辫的漂亮女同桌张倩,她现在结婚了吗?她有没有想起我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怨气?
想着想着,我不经意间走回到我跟张倩读书的小学母校,如今母校还在,但却早已经物是人非。
我在校区附近徘徊,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
“叶景,你怎么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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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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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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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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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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