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晓得了吧,家里是没老婆,可人外面有相好啊。”
“哦哟?咱们的铁树终于开花了?我就说怎么宿舍住得好好的,你忽然就搬出去了呢,原来是想金屋藏娇!”
被调侃的人还没来得及换下统一制式的迷彩服,臂上黑色纹章令街头路过的行人都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些。
他看起来四十上下,被开玩笑也只是翘翘唇角,看起来脾气很好。
然而,面对队员带人出来见见的提议,钱顺却是一口回绝,“抱歉,她性格比较内向,不喜欢见生人。”
被拒绝的队员望着钱顺自顾自走远的背影,不爽地啧了一声,“所以说他不会来事儿呢,只是让他带对象出来认识一下,又不是要吃了她,至于藏着掖着嘛。”
旁边的牌友显然知道更多内情,当即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什么对象?当着钱顺的面儿不好直说而已,那女人现在还在边城里呐。”
原本愤愤不已的队友惊讶地张大嘴,“别看钱顺一副老实模样,背地里玩儿这么野?看上一只边城的鸡?真是疯了。”
“或许人就喜欢那淫荡的调调呢,也不知道钱顺能不能喂饱那个女人哦。”
队员们哈哈大笑起来。
钱顺不知道他们在背后如何编排自己,脚步匆匆地跑到租住的街区。
街道两边密密麻麻的小格子房屋将空间利用到了极致,拥挤和狭小感让看者无一不觉得胸口压上一块巨石。
可就是这样一间小屋子,已经将钱顺这些年的积蓄花去了大半。
他绕到街道背面的进出口,只容一人行走的狭窄过道跟往常一样安静,却让钱顺在踏上第一阶台阶时猛地停下脚步,空气中飘来一阵血腥味。
“谁在那里?!”
钱顺退后两步,掏出匕首,警惕地盯着楼道湖南处,堆满各式各样杂物的地方。
“嘭”地一声响,是重物落地的动静,钱顺绷紧身体,在看清来人时,他直接愣在原地。
“敏敏?”
钱顺错愕的表情在瞧见方慧敏内衬上若隐若现的血迹时,立马转变为紧张,“这是怎么了?”
他奔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女人,方慧敏顺势倒进钱顺怀里,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钱哥,桂姨她,她想杀了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方慧敏姣好的容颜上带着被人折磨过的瘀伤,失血再加上一番提心吊胆的逃命历程,让她精疲力竭,身形憔悴,楚楚可怜。
钱顺瞬间将追问详细缘由的念头压了下去,直接将人背了起来。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你护不住我,我会连累你的。”方慧敏揽着钱顺的脖颈,仓皇又绝望,“我知道他们的秘密,他们有权有势,一定是他们指使桂姨将我给杀掉。我不该来找你,你是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了。”
方慧敏的呢喃细语恰巧被钱顺听了个正着,还不等他追问,方慧敏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开始挣扎着要下去。xǐυmь.℃òm
“对,你也会被他们盯上的,我得换个地方藏起来。你不能出事,我不能害你出事。”
钱顺怕伤到方慧敏,顺着她的意思松开手,可在方慧敏落地后,钱顺强行按住她的肩膀,“敏敏,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隶属贺家护卫队,不会有人愿意跟贺家做对的。”
方慧敏低垂的眼帘遮挡住了眼中闪过的满意之色,等再抬起头来时,她神情凄楚,满是水珠的眸子里闪烁着希冀,“对,还有贺家,贺家不会怕他们。我们现在就去贺家!贺家会保护我们的。”
在贺家待了三年的钱顺对当家人的行事风格有所了解,假若方慧敏口中的秘密对贺家有利,贺谦一定愿意出手相助。
可方慧敏不过是一个流落到边城的普通女人,又能听到什么足以打动贺家的消息?
钱顺对此并不抱以希望,不过是稳定方慧敏情绪的推脱之词。
然而,钱顺却没料到,方慧敏不过是透露了一点点细枝末节,便令他面色大变。
“跟那位牵扯上,就是影响整个基地的大事。走,我下班的时候家主就在宅院里,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方慧敏拢了拢被披到肩头的外套,冲钱顺重重一点头,望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憧憬和崇拜,令钱顺耳垂微红,下意识避开了方慧敏的视线,以至于他没能看到方慧敏骤然冷下来的表情。
真是个蠢货。
……
“这都一周了,情况还是没好转?”
“怎么好端端地病得这么严重?印象里,乔博士的身体可是好得很,从来生过大病。”
“好像就是去村里做客的那天半夜突然开始高烧,医生也看过了,药也吃了,可就是没效果,一直反复,真是急死人了。”
二楼靠阳的卧室内,临时布置出来的落脚地丝毫没有b城四合院的精致典雅,简单得只有一张床,工作的书桌以及一个简易书柜。
唯一令人欣慰的大概是床铺有一米八宽,看起来柔软又舒适,足以让人拥有一场好梦。
可如今,宽敞的床铺反衬得躺在其中的女人身形愈发消瘦,好似短时间内,她就瘦了一大圈。
“又烧到38.7度了。”医生看着温度计,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手里能用的药都用了,情况不太妙。”
“还需要什么药,你只管开口,一定要保证母亲没事。”
连续几夜没睡个好觉的顾惊羽顶着一对熊猫眼,细细密密的胡茬绕嘴长了一圈,令他看起来足足老了十岁。
“要是在b城咱们有检查设备,那还好说。可现在我只能大致诊断出病因,并不能十分确认。”医生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到呼吸羸弱,胸膛起伏的弧度都细微得让人下意识想伸手探探她脉搏的乔玉书身上,“用药是一方面,可病人的情绪也十分重要,久郁成疾,不是没道理的。”
顾惊羽脸色一变,本就憔悴的脸色更是蒙上了一层晦涩。
“顾少爷,外面有人找您。”房门被轻轻敲响,前来通报的人说话小心翼翼,“是那位唐老板。”
顾惊羽愣了下,伸手抹了把脸,“我知道了,马上就来,你们先好好招待她,不要怠慢。”
顾惊羽瞬间变脸的反应看得来人一愣一愣的,停顿了几秒才连声应好,赶忙退了出去,只不过在心里嘀咕,这位唐老板真是个神人,这一来,顾少爷周身的低气压瞬间消散了大半。
顾惊羽让医生再想想办法,怕唐梨久等,擦了把脸便匆匆下楼。
可忽然上门拜访的除了唐梨和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杜衡外,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唐梨看着素来衣着得体,温文尔雅的顾惊羽一身狼狈,便猜到乔玉书的情况很不好。
她心头一紧,开门见山,“听说乔博士久病未愈,这是我们村里的老中医,行医治病几十年,或许能帮上忙。”
临时上岗的小梦爷爷仔细回想了一下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神医是什么模样,随即轻咳一声,仰起了下巴,从鼻间溢出一声轻哼,看人都变成了斜视。
走的就是心高气傲自恃其才这条路子。
落后顾惊羽一步的随队医生眉头都皱成了“川”形,“这看……”起来也不像啊。
“好,劳烦这位老先生了。”
一口答应的顾惊羽令所有人惊掉了下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惊羽亲自将人领上楼。
“完了,顾少爷都开始病急乱投医了!这乡下地方都是赤脚大夫,用药特别狠,都是各种激素药,乔博士怕是受不住的。医生,你快点去阻止他们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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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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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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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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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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