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实验?
脑子像是浆糊一样,根本无法思考,满心只剩下睡意的唐梨努力竖起耳朵。
“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和阿羽不用担心,医生已经检查过了,宝宝很健康,我会小心的。”
“这次我也待不了多久,就来看看进度,最多两天就回去。离临产期还有二十多天,我们都会守着宝宝出生,宝宝也知道爸爸哥哥都期盼着她……”
尝试获得更多讯息的唐梨只觉得天旋地转,她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又像是脱了轨的列车,整个人都快要被甩出去。
猛烈地冲击让她直接晕了过去。
……
“怎么办?孩子不哭。”
“拍重点!”
迷迷糊糊的唐梨听到了各种机器运行的嘀嘀声,还有乱七八糟地交谈声。
意识还未完全恢复,屁股便传来一阵痛意,她张嘴哇地哭了出来。
周遭的人却欣慰地笑了。
混乱的阵仗过去,唐梨总是半睡半醒。
日子十分单调,肚子饿了便吃,吃了便睡,经常会有人来给她换尿布和衣服,唯一难忍的是有时候此起彼伏的哭声实在太吵了。
她像是一个有手有脚的大团子,被人抱来抱去,一通折腾。
现在也是一样。
睡梦中的唐梨被人抱起的动作惊醒,她伸了伸小胳膊小腿儿,懒洋洋地咂咂嘴,口水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习以为常地等着人换尿布,可却发现这次有些不对劲儿。
抱着她的人手臂很用力,紧得唐梨都感觉到了痛意。
这人走路很快,晃动的频率惹得唐梨不太舒服。
“对不起,别怪我,我也没办法。”
几乎是被重新放下的瞬间,一道慌乱中饱含歉意的声音响起,很年轻,很陌生。
唐梨费力撩起眼皮儿,可视野里只有迷蒙的光影,再多便看不清了。
周遭很安静,偶尔会有睡迷糊的婴儿低泣声,衬得那骤然在房间里炸开的暴吼声就跟打雷一样,将睡梦中的婴儿们吓得嚎啕大哭。
“我看你们医院就是想讹钱,什么病不病的?老子女儿好得很,出院!现在我们就出院!”
暴躁的吼叫声十分耳熟,就像唐梨无数次在电话里听到的那样。
忽然唐梨整个人腾空而起,抱着她的胳膊硬如石头,姿势也不太对,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张嘴便哇哇大哭。
……
“嗷呜——”
狼啸声在耳边乍响,唐梨倏地睁开眼,突然从幻觉中抽离让她眼前发晕,仿佛整个人被丢进滚筒洗衣机里强效脱水了半小时,出来后便一头栽到伊莱身上。
伊莱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表示着它的紧张。
意识混乱的唐梨张了张嘴,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没有了锚点的帆船,只能漫无目的地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
“……我没事。”
伊莱嘴里的警示声依旧未停止,被唐梨靠着的它身体僵直,可四肢却在原地踱步,显得十分焦躁。
唐梨终于反应过来伊莱的情况不对,强压下反胃感和心头的惊涛骇浪,看向四周。
她跟伊莱守在装衣服的小货车旁,先前被丧尸用来遮挡身形的小推车已经四分五裂,墙壁上凹进去一个大坑,灰头土脸的变异丧尸就站在凹陷的墙角前,两条胳膊跟面条似的垂在半空中。
圆滚滚的小白兔蹲在附近台阶上,死死盯着丧尸,不安分地动着脚丫,随时都会暴起再来一击。
就在几步远的地方,杜衡背靠行道树而站,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血流不止。
“!”
唐梨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一下子所有不适都丢到了脑后,蹭地跳了起来。
“杜衡!”
不等唐梨反应,伊莱已经咬住了她的外套后领,纵身一跃,眨眼的时间唐梨便赶到了杜衡身旁。
杜衡紧抿的唇角缓缓松开,“你醒了,没事儿就好。”
“没事儿?你看看你这是没事儿吗?!”
唐梨赶忙掏出灵泉,灌进杜衡嘴里,“不是准备了那么多灵泉?怎么你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杜衡摁住唐梨将瓶底使劲儿往高处推的手,“我看不到过去的事情。”
唐梨皱眉,“什么意思?”
杜衡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指腹粘腻的触感和鼻腔间浓郁的血腥味令人十分不舒服。
“我成功控制了变异丧尸,可当命令它对我使用能力后,我便出现了反噬的症状,像是世界在制止我用这种方式窥探过往。”
唐梨蹙眉,“喝了灵泉也没恢复?除了眼睛还有哪里不对?”
杜衡指了指脚下的空瓶子,“喝了这么多,其它并无大碍,只是看东西还有些眼花。”
唐梨抽出湿纸巾,一点点将杜衡脏污的面颊擦拭干净,“既然有效果,那就继续喝,灵泉咱们有的是。”
杜衡冲唐梨勾勾唇,语调轻松,“肚子都撑圆了,一晃就全是水声,晚点再喝吧。”
杜衡缓慢伸出手,循着记忆摸向唐梨的面颊,可估错了位置,指尖擦过她的脖颈。
唐梨低下头,用面颊去蹭杜衡的掌心,“我在这里。”
杜衡轻舒口气,“没事儿就好。”
简单地五个字让唐梨鼻子一酸,她不禁将脸往杜衡手心藏了藏,委屈道,“谁说我没事儿?”xǐυmь.℃òm
杜衡上扬的唇角缓慢下放,薄唇紧抿,“怎么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在瞬间击溃了唐梨的心理防线。
唐梨扑进杜衡怀里,紧紧搂住人的腰,将脸藏到杜衡脖颈间,好似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觉察到唐梨隐约有些崩溃的情绪,杜衡抱着人,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像是安慰被噩梦吓醒的孩子。
“没关系,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
唐梨死死咬着唇,通红的眼眶却彻底暴露了她的悲伤。
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可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看似割裂又混乱的幻觉,却揭露了太多东西。
一个荒唐可笑又滑稽的可怕现实。
“我一直认为我的出生是一个错误。母亲去世,父亲厌恶,就连爷爷奶奶也因为抚养我被父亲嫌弃。”
唐梨死死咬着后槽牙,努力保持镇定,可字里行间泄露出的哭腔,让她的镇定显得比一戳就破的白纸还要脆弱。
“原来我也是在期待中来到这个世界的,有很多人是爱我的,你知道吗?他们真的很爱我!”
“只是被偷走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偷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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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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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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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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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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