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都叫她季大婶,因为小季的父亲姓季。
小季低下头,对抗这个母亲的唯一方式就是沉默,她一生下来就不能说话,应该也是她出生前对这个母亲的态度吧。
“怎么,你现在连我这个娘的话你都不听了?你之前和那个什么唐公子接触,我看你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告诉你,你嫁过去只有当小老婆儿的份儿,你以为能飞黄腾达啊?”
一个亲娘怎么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唐安宁听不下去了,三步并作两步挡在小季身前。
“这位大婶,这应该是您的亲生女儿吧,您为什么要这么跟她说话,要是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只需要好好教养。”
话一说出,她就后悔了。Χiυmъ.cοΜ
能做出当街丢脸的事的人,怎么会在意教育这种“无意义”的事。
算了,自己何苦管这件事呢,他们家现在可能连吃饭都不能吃上,还是得先快速帮小季爬起来再说。
同时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小季在提起自己母亲时情绪低落,好像一朵蔫吧的花。
“哼,你一个外人,也来管我了,怎么不去看看,你家小弟有没有勾引别人家的女子,别到时候搞出个惊天丑闻来,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季大婶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小季有些落魄。
长久以来,她不能说一点私心都没有,每次季大婶这样胡闹,她都想过,要是自己不是她的孩子就好了。
“别伤心,我相信,你母亲还是爱你的,就算她不喜欢你,将来也会为你酬嫁妆的,这些应该都是气话。”
她们二人相对着默默无言,其实她们两个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以示安慰的托词罢了。
唐安宁以为对方是在为这个而伤心。结果小季表示,这些无端的谩骂和侮辱,在之前都是家常便饭,和用餐一样频繁,季大婶要是心情不爽,家里的东西都会遭殃,那点零星的银钱会被洒落一地,为数不多的碗碗盆盆也会摔个稀碎,包括小季。
小季被怒气上头的季大婶,打得头破血流也是常有的事,要是她受不了去街坊邻居家借住了,也会遭到季大婶的毒打。
她擦掉眼底的泪痕,平静地对唐安宁说她该回去做午饭了,惹得唐安宁一阵心疼。
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懂事。
唐平安从远处拿来两个雪白的馒头。
“姐,我们的午饭来了,你可要省着点儿吃,爹爹说没有别的菜配了,其他都送给那些灾区的难民了。”
唐安宁点点头,接过馒头来咬一口,结果差点没崩掉牙。
本想着这个馒头的外表这么洁白可喜,味道会很好呢,结果还是硬的像石头一样,有什么分别?
唐安宁十分郁闷。
即使饿了一天,她也依然没有进食的欲望。
那两个孩子到哪儿去了?
她不禁想起这一点。
她刚刚走出去打算寻找,远远地就看到一群百姓,明明衣服和身上的挂件都破到不行了,面黄肌瘦的脸上却洋溢着兴奋又喜悦的笑容,唐安宁眯眼望过去,发现他们的聚集不是没有理由的,好像是在簇拥着什么人或者东西。
过去看看。
唐安宁小心地避开路上干结的黄泥块,看着三个小家伙被抱着,心里顿生一种奇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他们簇拥的是那三个小家伙。
糖宝,火旺,寒寒脸上都沾上了黄泥,之前唐安宁给他们准备的整洁的衣服也都弄脏了,一整个泥地里打滚的小脏猫。
天呐天呐。
唐安宁走过去。
只见他们一人身上都挂着一只兔子,虽然很小,可是已经很珍贵了,他们的面前,还有一只膘肥体壮的野猪,这样的野猪平常村民们都没有见过,在这样艰难的自然条件之下,他们居然还能找到,并且抓住且杀死了。
唐安宁无数次悬起的心又这样被化解。
村民们远远地看见唐安宁,远远地就朝她打招呼了。
唐安宁笑着回应,心里却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们。
众人将野猪扛到村口,所有人都围过来看着头大的过头的野猪。
为了防止泥土沾到野猪肉和兔子,他们在地上铺了一层大叶子。
“我滴乖乖,这真是活久见,这头野猪得有多大啊,够全村人吃多久啊。”
“你倒是会盘算,这是人小公子猎到的,他们都还没说话呢,你就开始想着怎么分野猪了。”
“想想还不行吗……”
众人的议论声鼎沸,所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想着一件事——野猪怎么分?
当然有人对三个孩子能猎到也祝这件事存疑。
“安静安静!”
村长是个年过半百的人,在这村里算是很长寿的。
“你们都不要吵了,既然是谁捕猎到的,谁就有分赃的权利。”
他个子不高而且清瘦,三个小孩从他身后钻出来。
众人一看,议论的声音更掀起一波。
“就是三个小孩嘛,怎么分,我家大儿这个时候还没学会走路,让这么小的小孩来分东西,这不闹着玩吗?”
“真真是儿戏了。”有人抚着胡子嘲讽出声。
唐安宁可看不惯这帮人的评价了。
“诶诶诶,各位,你们可别小看我们。”
唐沐走出来。
“既然你们都说我们造假,你们要是有证据的话,就请拿出来。”
唐煜:“村长大人,我们猎到这头野猪时,可是有很多人看见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那些目击证人。”
说着,他就将目光转向那边站着的好几个人。
那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好惹事的,一五一十地将唐煜他们打猎的过程缓缓叙述。
“要是还是不信,”唐懿拿出一把小巧的小刀,上面还沾着血迹。“你们可以亲自验证这头野猪身上的伤口是不是跟这把刀相吻合。”
见他们口齿清晰,而且思路跟寻常人完全不一样,还有谁会去细究这种细节,反正不管怎样,他们都能吃到肉。
村里的人合伙将猪的内脏挖出来,肉清洗干净,然后分成一块一块的,按照治灾功劳的排序,一一分了出去。
唐安宁也分到了一大块,不得不说,这里的人还真是热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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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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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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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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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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