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搭建起来的棚子,看着破败不堪,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瘸腿的人裹紧衣服瑟缩着;还有的蜷缩在角落,有的窝在破败的棚子里,试图躲避点寒风。
里面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咳咳咳”
里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躺在地上,咳嗽得很厉害,旁边地上跪着一个年轻男子;手上拿着一个破碗,焦急道:“爷爷,你怎么样,我让林大叔去请大夫了;你坚持一下。”
老者惨白着脸,有些无力道:“孩子啊,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是贫民窟;就是有大夫也不会过来,让你林叔别跑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听爷爷的,别在这守着;赶紧跟他们去山上捡柴火,不然这个寒冬要熬不下去的。”
“咳咳咳”
年轻男子摇摇头,泪珠子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声音哽咽道:“爷爷我不走,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我一走;你肯定会寻了短见的,再坚持一下好嘛。”
老者嘴角带着一抹苦笑,两眼无神盯着破旧的棚子,坚持什么;继续活受罪不成,这日子没有一点盼头的。
那些跟他一起来的老兵,死得没剩几个了,他现在唯一的遗憾是;这一辈子被困在这个鬼地方,没能回到家乡看一眼,落叶归根呐。
看了一眼旁边的孙子,叹了一口气,交代道:“小木,你答应爷爷,若是以后有机会回去的话;将爷爷烧了的骨灰带回桃花村可以吗?”
叫小木的年轻男子,浑身颤抖着,眼神有些怨恨;愤愤道:“爷爷,陛下为什么这么对我们,不说照顾一二;反而让岩城的人对我们如此苛责,实在是昏君。”
老者听他这么说,低声呵斥:“你是不想要命了,怎么能这么说话,若是被人听见;你这小命要不保的。”
“那又如何,本来活着也就是受罪,还不如早点死了一了百了。”
嘴里喃喃道:“呵,希望,根本没有希望;马上就要到寒冬了,到时候又会死很多人的,还不如现在死了,还能有把我尸体埋了。”
老者撑起无力的身体,朝他脑袋敲了敲,那手上已经瘦的皮包骨头;就跟干尸一般,看着有几分恐怖。
“我是怎么教你的,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我这辈子没熬到;不代表你不会熬到,会有好日子过的,一定会的。”
不断重复着,像是在劝别人,也像是在劝自己;人呐,一旦彻底没了希望,就活不下去了。
他已经不行了,总要给孩子留点念想吧。
想到这里朝小木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小木,你还是有活着的希望的,我之前听你林叔说少将军他们来了;估摸着时间也该到了,等爷爷不在了以后。”
“你就去跟着你林叔,去找少将军他们,不管怎么样;跟着他们总比在这岩城里受苦强,只是要小心,千万别被那些巡逻的人发现了。”
“之前很多人也想逃走,被发现后,都被杀了;你一定要小心点,知道嘛。”
小木低声反驳道:“可是,少将军他们是被流放的,而且来这里是违背圣旨;他们自身都难保,我们去投靠他们,岂不是给他们添麻烦。”xǐυmь.℃òm
老者默了默,若不是看这孩子实在太小了他不忍心,也不会说这个事;总要试试吧,不成的话,就是死在外面,也比死在这里强。
“小木,很多事情只有试了才知道结果,你只管听他的就是。”
小木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被外面一道声音打断。
林萧朗声道:“老木头,看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今天运气可真是好,居然找到了郎中,嘿嘿。”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慢慢地三个人身影出现在棚子里,林萧率先走到他身边蹲下;笑眯眯道:“老木头,不得不说你这命不该绝啊,哈哈。”
转头态度恭敬道:“宁大夫,麻烦你了。”
心想:哎,这个大夫可不能得罪,虽然看起来年纪小;可能医术不是那么好,那又何妨,只要他愿意给治病,那就是救命大恩情。
伪装成郎中的宁悠悠,一身利落的男装,身上背着一个郎中惯用的医药箱;面上有些不好看。
她本以为这些残兵的情况就是再差,也不过是缺吃的,压根想象不到这些棚子;是怎么住人的,根本不能挡风,一个寒冬怕是要全部冻死。
墨玄高大的身体站在她身后,脸上做了伪装,穿着普通的衣服;仍在人群里都认不出来。
拳头握紧,眼里闪过一抹痛意还有悔恨,这次若不是宁姑娘提起;那等他决定来救他们的时候,是不是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咬紧牙关,身体颤抖着,眼神有些可怕;那个该死的昏君,居然敢这么对这些残兵,连个住的土房子都没有。
分明是想将他们逼上绝路,尤其是还有三两个巡逻的人,这是把这些残兵当成了犯人不成,可恨。
老者抬头看到他们两个脸色有些难看,忐忑道:“那个小郎中,不好意思啊,我这地方有些简陋;实在是麻烦你了,不知诊金多少,能不能用柴火换呢。”
说完那张干巴的脸上有些窘迫,他实在是没铜板,只有一点过冬的柴火。
宁悠悠听完眼睛红了红,心里堵得难受,别开头装作冷淡道:“不用,我每日行一善,今日诊金免费;把手给我吧,我来看看。”
搭上老者那颤颤巍巍的手,她直接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作为支撑,仔细把脉。
片刻后心里沉了沉,这老者的身体已经油净灯枯,就是好好养着;怕是也活不了几年了,松开手。
安慰道:“老爷爷,你这身体就是亏损厉害,以后多补补会好的;来这个药你每日吃一粒,可以补你心血的。”
小木接过瓶子,就要下跪行礼被身后的墨玄一把扶住,语气低沉道:“不用跪。”
宁悠悠颔首补充了一句:“不用跪,我才来岩城,没有地方住可以在你们这里住嘛;嗯,就当我这补血药的银子好了。”
几人一听愣住了,这……
不光老者诧异,连林萧也怪异看了他一眼,这个小郎中有点问题;先是在岩城那么巧合碰上,现在又提这么奇怪的要求。
这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吧,这可是贫民窟,哪里是能住人的地方;额,他们例外,那是没办法,不得不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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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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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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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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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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