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沁脸色煞白,跌坐在沙发上。
怎么会这样?阿稚这样不自爱,这样自甘堕落,她将来怎么跟阿稚的妈妈交代?她没有照顾好她唯一的女儿,让她唯一的女儿落到这个地步,她简直罪孽深重!
温沁重重地捶打自己的膝盖,温只颜一进门,就看到她这副自责懊恼的模样,连忙过去:“小姨,你怎么了?”
“小只!小只!出大事了!”温沁连忙抓住她的手,“我今天去找阿稚了!”
温只颜目光一闪:“……姐有说什么吗?她肯跟您回来吗?”
“她不肯,也没说什么,但我看到阿稚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司机说那个人是恒安集团的总裁江何深,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想起李秘书提醒她的话,温只颜抿唇:“我不知道,小姨,你没有问她吗?”
“我来不及问她就走了,司机跟上他们,偷听到,阿稚好像欠江何深钱,江何深拿欠钱的事要挟她……你说阿稚是不是因为欠江何深的钱才会被迫跟他在一起?”
温沁越想越觉得是,“那个江何深,看着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阿稚跟他在一起肯定不是自愿的!”
欠钱?这件事温只颜确实不知道,他们不是夫妻吗?夫妻之间,还要讲究什么钱?
温只颜跟李倬对视,李倬轻轻摇头,暗示她不要说太多。
温沁喃喃自语:“阿稚跟她妈妈一样,情路多舛,她妈妈当年就是被男人骗了,阿稚当初也跟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走了,那个男人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现在又跟江何深在一起……不行,我不能看她这样堕落下去,我得带她回家。”
温只颜劝说:“小姨,当年姐离开闹成那个样子,现在又不愿意认我们,我觉得,在她答应回家之前,先别跟其他人说她现在就在鹿城的事,免得大家一窝蜂去找她,反而激化矛盾,弄巧成拙。”
“对对对,你说得对。”温沁很赞同。
“正好你爸因为要处理空难的事,最近都不在鹿城,小只,多亏还有你帮我出主意,我现在整个人都是乱糟糟的,我一定要找机会,再见到阿稚,问她到底怎么想的?一走十一年,跟家里怄气到现在,还不够吗……”
温沁想时欢的事想到头疼,上楼休息,还说了晚饭不用叫她。
温只颜听到她的房门关上,转身问李秘书:“你知道欠钱是什么事吗?”
李倬摇头:“但我觉得小夫人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
温沁怀疑——时欢被江何深包养了。
温只颜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姐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们是夫妻。”
李倬为她倒了一杯热水:“这种事在圈内不少见,多的是女人为了钱、为了房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勾搭上有钱人走上捷径,您见得还少吗?
阿稚小姐毕竟已经在外面漂泊十几年,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恶习,早就不是当年的阿稚小姐,有什么不可能?再说了,当年的阿稚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人。至于夫妻,可能只是协议夫妻吧。”
温只颜双手抱着热水杯:“……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关我的事,是她先不认我们,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
她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仿佛这样的话说多了,她在时欢面前,就真的能理直气壮,问心无愧。
……
时欢睡得很熟,可能是感冒药的药效在发挥作用,半梦半醒间,她好像有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她模糊地知道,应该是江何深,但身体的疲累让她醒不过来,勉强抬起眼,看到江何深走到自己面前,身上还带着水汽,像是刚从外面淋了雨回来。
她实在醒不过来,很快又是睡着,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时欢醒来,她还在沙发上,蜷缩的睡姿让她的四肢有些僵硬,她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四处看了看,这时,卧室的门一开,西装革履穿戴整齐的江何深走了出来。
他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换了鞋就出门,不知道要去哪里?
时欢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问他今天回不回禹城,但是晚了一步,江何深已经进电梯了。
夏特助倒是还没有,他专门在等她,从公文包里拿出时欢的手机,还给她:“二少夫人,这时您忘在车上的。”
时欢问:“你们要去哪里?”
“二少夫人,您今天先待在酒店。”夏特助这么回答,就是不方便告诉她,他们要去哪里的意思。
时欢抿唇:“你等我一下。”她跑回房间,找到自己昨天背的那个包,“二少爷的扳指做好了,我们今天可以回禹城了吧?”
夏特助接过扳指,看了看,然后摇头:“这一枚应该不合格。”
“为什么不合格?这枚和二少爷原来那枚,不是一样的吗?”时欢追问,夏特助解释:“肉质没那么细,我都看得出来,更不要说其他人,二少爷戴着,一眼就会被人看出是假的。”
……肉质又是什么?
时欢怎么看不出来?
她对比着感觉一样啊,但她确实不懂玉,没办法反驳:“那怎么办?去别家看看?”
夏特助摇头:“二少爷原来那枚太好了,市面上想找出那么好的很困难,不过昨天毕老板也跟我们说了,他上次在缅甸淘了一批高货,过两天就能运到,里面有一块料不错,二少爷打算等到了看看。”m.χIùmЬ.CǒM
还要再等两天?
时欢心下是抗拒的,她试图提出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要不你留下吧,你知道要选什么料子,或者让毕老板带着货到禹城给二少爷,我和二少爷先回去,毕竟二少爷工作那么多,咬咬又还在家里等我们,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干巴巴浪费两天时间吧?”
夏特助笑笑:“二少夫人,我也不是很懂玉,毕老板倒是可以带着货去禹城给二少爷看,但他没办法把切割的机器、打磨的机器也带过去,没办法给二少爷展示成品,二少夫人你可能不知道,原料和成品之间,有时候差距非常大。”
时欢:“……”
“而且二少爷也不算浪费时间,我们本就有几个工作安排在鹿城,可以一边等一边处理。”夏特助看了一眼手表,“二少夫人,我先走了,二少爷还在楼下等我。”
时欢在他转身走之前,干脆道:“那我自己先回去吧,你帮我跟二少爷说一声,我真的想咬咬了。”
夏特助严肃着脸色说:“二少夫人,我劝您还是不要在没有经过二少爷同意时离开,不然,二少爷可能会直接去温家,问温小姐和温小夫人您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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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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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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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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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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