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都能遇到她?时欢下意识看向江何深。
江何深脸上倒没什么特别,时欢顿了顿,问:“陆机长,你怎么在这儿?”
陆静因穿着一套灰蓝色的短裙与羊角扣外套,优雅里不失少女的俏皮:“我的一个好朋友的孩子发烧,已经住了一个星期院,我刚好明后两天休息,就过来替她守一晚,她也好休息休息,免得将来她儿子好了,她却倒下了。”
说着拎起手上拎着的热水壶示意,“刚去茶水间接水,听到声音有点熟悉,好奇过来看看,结果真的是你们。”
他们隔壁就是茶水间,这个解释倒是合理。
江何深蹙眉警告:“机长禁止疲劳驾驶。”
“我知道的,我休息两天,只替她守一天,明天我会好好休息,江总放心。”陆静因扬起笑脸。
时欢听着他们有来有回的对话,神色疏淡,低头掖了掖咬咬的被角。
陆静因看到时欢腿上的伤口:“aurora,你受伤了?”
时欢也只是“嗯”了一声。
“但这边是儿科的住院部,外伤科应该不是住在这里吧……难道陆总和aurora的孩子,身体也不舒服?”陆静因脸上流露出担忧,“严重吗?”
时欢:“不严重。”
陆静因点点头:“那就好。孩子身体不舒服,当妈妈的肯定是最担心的,我虽然没有孩子,但我看我朋友因为儿子发烧,连续熬了几天几夜,一定要自己守着,要不是退烧了她都不放心让我替她。”
聊起孩子,聊起母亲的辛苦,女人总是会比较容易放下戒心,时欢关注的点是:“孩子的爸爸呢?”
“男人嘛,要工作。”
陆静因对时欢眨眨眼,传递出一个“你懂的”的意思,时欢嘴角向下撇了撇:“哦,又是丧偶式教育啊。”
“……”又?
哪个“又”?
江何深看她:“我这几天没有在医院守着咬咬?”
时欢反问:“咬咬这样,我又这样,你要是没来,良心过得去吗?”
江何深面无表情:“原来我在你眼里还有良心。”
时欢一噎。
陆静因莞尔:“你们平时也这么说话吗?真有趣,不过江总应该只有在aurora面前才这样吧?”
哼。时欢和江何深各自转开头,互不理睬的样子。
陆静因又道:“不过江总日理万机,每天大会小会那么多,还有数不清的文件要批阅,有时候难免会疏忽家庭。”
江何深哂笑:“你说的这些,她可未必理解。”
“……”她还不够理解他?
那他觉得谁最“理解”他?
时欢平心静气地问,“江总这话说得,好像我是天天妨碍你似的。”
江何深反问:“是谁走在路上摔倒?我那天推了客户会面去医院,这不算给我添麻烦?”
时欢面无表情:“又不是我叫你去医院,我跟盛学长也处理得了。”
江何深沉了口气。
两人又是互呛对方一句以表尊敬,各败一局,打了个平手。
陆静因依旧笑着:“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在1001病房,aurora无聊的话,可以过来找我说话。”
时欢勉勉强强点头:“好的。”
陆静因抱着热水壶离开。
就在转身的一刻,她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时欢还是有点儿气不过江何深刚才那样说,意思是她不理解他?陆静因倒是很理解他。
她嘴笑眼不笑地说:“咬咬情况已经稳定了,江总很忙的话,我们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要去公司开会,还是去出差见客户,请便,我们母女绝不会阻拦你的脚步。”
江何深:“我要是走了,某人又要标榜自己是丧偶式教育了。”
时欢温柔娴淑道:“怎么会呢?我也很理解二少爷的,毕竟是那么大的航空公司总裁,一点都离不开你。”
江何深看她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就牙疼:“安静一点。”
时欢轻哼一声扭开头,该干什么干什么。
……
陆静因回到1001病房。
她的朋友抬起头——本以为她的朋友应该跟她年纪相仿,但其实看着要比她大十来岁,长相美丽,如果细看,还能发现,她的眉眼间竟与刚才的江何深有一两分相似。xiumb.com
“你怎么真的来了?”朋友叫陶思蔷,嗔怪地道,“都说了我自己可以,你好不容易休息两天,还要来帮我守着小宏。”
陆静因将热水壶放下:“反正我就是来了,赶也赶不走那种。你快回去休息吧,小宏我替你守着,不会有事的。”
陶思蔷心中感动,握住她的手:“你好像又瘦了,你这个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明明家世那么好,长得也那么漂亮,却偏偏死心眼只喜欢那一个,还为了追他去学开飞机,开飞机多辛苦啊,别说你爸妈要教训你,我都忍不住要说你。”
“我不想靠家里,就算不当机长,我也要找一份别的工作自力更生。”陆静因俏皮地笑,“你跟别人说你有一个当机长的好朋友,不会觉得很酷吗?”
“怎么说都是你有道理。”陶思蔷嗔怪,拉她坐下,“那你追到你那位男神了吗?”
陆静因摇头:“没有呢。”
陶思蔷惊讶:“怎么会?”
在她看来,陆静因这么优秀的条件,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不心动吧?
陆静因苦笑:“他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了孩子,我们有缘无分。”
陶思蔷一愣,叹气,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你这么好,得不到你,是那个男人的损失!”
陆静因:“说我们没有缘分,又有点‘孽缘’,我刚才出去接热水,就偶遇了他和他妻子,他的女儿也很可爱,看到他现在过得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陶思蔷:“静因,你太善良了,别人分手,开口闭口都是‘我愿意用我前男友十年寿命换某某某’,你倒好,还祝福人家家庭圆满,别人幸福了,你怎么办啊?”
陆静因笑:“不祝福他们,那我能怎么办呢?听说他是被逼婚的,已经这么难了,我要是还诅咒他,这也太坏了吧。”
陶思蔷闻言:“什么?他是被逼婚的?”
陆静因轻轻地“嗯”。
陶思蔷马上就说:“那你出手啊!”
陆静因讶然失笑:“说什么呢,他已经结婚了,我才不会做第三者,我只希望他能尽快接受他现在的妻子,毕竟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哪怕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陶思蔷自己就有孩子,陆静因这句话戳中了她的心,只觉得陆静因真是她见过最好的女孩。
她又想起自己之前一个人在伦敦,一边带孩子一边求学,要是没有陆静因几次三番帮助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熬?现在看到她为情所困,她也很难受,心里暗自想——回头她非得去看看,那是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哪个男人能让这么优秀的陆静因念念不忘?又是哪个女人竟然不要脸到竟对男人逼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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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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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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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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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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