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时欢抱着自己的腰的手,想要挣开她,抱什么抱,去抱她的江知祈!
但一碰到她冰凉的手背,心就软了,终究是没有挣开,他语气嘲讽:“刚才还喊‘江知祈’,现在就是‘江何深’,你去学川剧变脸吧,指定能光宗耀祖。”
“……二少爷的业余爱好是给我介绍工作吗?”上次还说她应该做商务呢。
时欢将脸埋在他的后背,深深地呼吸,他身上有风尘仆仆的气息,将他抱得更紧,她害怕一放开,他又会从她身边离开,“江何深。”
她这样喊他的名字,语调眷恋又依赖。
江何深怎么就那么吃她这一套呢,他声线硬邦邦的:“放开。”
时欢就放开了,撤回自己的手,江何深立刻反抓住她的手腕:“为什么不抱了?”让她放就放啊?
时欢眨眨眼:“有点冷,我穿件衣服。”
“谁叫你要睡窗边。”江何深皱着眉,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塞到她的怀里。
时欢一边穿上外套,一边望着江何深:“我记得我进来的时候有关门,你怎么进来的?”转念一想,她身边就有一个他的“眼线”,明白了,“是南颂告诉你开门密码?”
江何深嘴角一晒:“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跟江知祈在梦中相会。”
时欢将外套的拉链拉到下巴尖,展开手:“我穿好了,可以抱了。”
……她这个语气和态度,好像是他想抱她一样。江何深气极反笑,蹬鼻子上脸,这女人还是这么会恃宠而骄得寸进尺,就不该给她好脸色,就应该继续……m.xiumb.com
“你不抱吗?那我抱你。”时欢走上前,直接圈住他的腰,江何深一堆腹诽的话也戛然而止,时欢感受到他胸膛的热气,心满意足地说,“你终于回来了。”
江何深低头,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别开眼,但几秒之后,又看回来,到底是遵从了内心的渴望,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嗯”了一声。
算了。
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他自己要栽进去的,怪得了谁?
他真的很喜欢揉她的头,时欢抿唇,仰起头看着她:“我是梦到他了,我跟他说,我要把他放下了。”
他们之间,还欠一次坦诚相待。
“上次在禹城,南颂问过我一个问题,我忘不掉的那个‘江知祈’,是不是墓园里埋葬的那个江知祈……不是,我跟墓园里埋葬的那个江知祈,可以说是素未谋面,去年的正月初三,我跟你,还有母亲,一起去祭拜他,那才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对不起,可是我还是认为,江知祈、江何深、还有江何深扮演的‘江知祈’,是三个不一样的人。”
“但我也承认,我是真的,爱上江何深了。”
成年人几乎不会用“爱”这个字表达感情。
这可能是源自z国人骨子里的内敛和含蓄,比起外国人可以轻易说出“iloveyou”,z国人说完可能还觉得有点儿傻气。
但时欢觉得,这句话,她应该明确地告诉他,所以她用的句式甚至不是“我爱你”,而是“我爱江何深”,她爱的就是江何深。
江何深微垂着眼睛,一双乌黑清冽的眸子,清晰地倒影出她的五官。
时欢抿唇:“我应该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爱上你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你对我越好,我越不知所措,因为我感觉到,你在取代江知祈在我心里的位置,理智告诉我不应该,可我控制不了,左右撕扯,才会觉得那么难受。”
“我接受不了有人取代江知祈在我心里的位置,感觉,就像,我背叛他了一样,可是你不是别人,你就是他,我只是反复爱上同一个人而已。”
时欢说着说着,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皱了皱眉:“我好像说得很乱……你能理解吗?”
“不理解。”江何深捏住她的下巴,“我只想听你再说一遍,你爱不爱我?”
时欢没有任何犹豫:“爱的,很爱。”
那就够了。
江何深要听的,就是她这句话而已。
“再骗我,”江何深低着头,声音低沉,“我就真的不原谅你了。”
不会的,她知道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时欢掂起脚,去吻他的唇,江何深一如既往的别扭,故意地往后躲了两下。
时欢拽住他的领带,将他往下拉,他也就顺从地低下头,回吻她。
他居然还打领带,时欢现在才发现,那他应该是从某个正式的场合过来的。
时欢一直没说,她其实很喜欢看江何深穿黑色西装,尤其是搭配白衬衫和领带,越端正越简约,越能衬出他身上那种矜贵、傲慢的气质。
她喜欢这样高高在上的他。
江何深很快发现,时欢不只是想吻他而已,他低头看了一下已经潜入自己衬衫里的手:“想干什么?”
时欢亲到他的喉结:“那天晚上的事不太记得了,二少爷帮我回忆一下。”
“……别咬。”江何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这种爱好,那天晚上也咬他的喉结。
他不禁撩,“既然你诚心诚意求我……房间在哪里?”
时欢小声:“二楼。”
江何深直接将她抱起来,脚步又稳又快地上楼。
于是,刚穿上的外套又被脱下来丢到地上,时欢伸长手打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昨天路过超市顺便买的东西:“还是戴吧……”
有些男人对戴这个会有点儿排斥,觉得触感没有不戴的好,江何深在这方面倒是不计较,就是想使坏,埋在她胸前流连忘返,抱起她坐在自己腰上:“自己戴。”
帮他戴。
“……”
其实时欢说的那些话,江何深听得明白。
就像她自己说的,在她眼里,江知祈、江何深、江何深扮演的江知祈,是三个不同的人。
她爱上的是江何深扮演的“江知祈”,哪怕是长相、性格都一模一样的真正的江知祈在她面前,她也不喜欢,因为那也不是她想要的“江知祈”。
她之所以不肯承认江何深和江何深扮演的江知祈是同一个人,是因为一旦承认了,那个“江知祈”就彻底不存在了。
可是跟她在一起,跟她有十年的羁绊的人,是那个“江知祈”,她怎么能接受他的存在被抹除呢,所以才这么固执地不肯承认他。
1258空难之后,江何深失去了记忆,不再是那个爱她的“江知祈,这对时欢来说,“江知祈”就是死在那场空难里了。
空难杀死了她的爱人,她就要为“江知祈”报仇。
江何深嗓音暗哑:“酸不酸?”
时欢忍耐地咬唇,摇摇头,江何深揉她的腰,手指抹开她的唇,诱哄她不用忍,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她可以出声……
时欢没那么厚的脸皮,但江何深有那么恶劣的心思,开始故意往她的敏感点去。
时欢忍不住咬住他的锁骨,被江何深换了一个姿势。
江何深手指穿入她汗湿的头发里,想听她再说一遍。
时欢趴在他的肩头,喘着气,予取予求:“我爱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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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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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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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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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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