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在禹城,江何深就因为这个人,警告过他——少给时欢添麻烦。
但那天林斌突然撞见这个凶手,也是真没忍住,才会直接就在温家把他处理了。
这事儿他做得确实太莽撞了,后来自己想想也是有些后怕,差点就被温理发现。
好在他当时脑子虽然混沌,但还及时想起江何深那句警告他的话,所以冷静了一下,选择给江何深打电话。
——也多亏他有“先见之明”,搞到了江何深的手机号。
那天晚上正是咬咬的周岁宴,林斌打第一次电话江何深没有接,他又打了一次,第二次才终于接了。
林斌看着地上血淋淋的尸体,笑问:“二少爷,怎么办?我果然给你的前妻添麻烦了。”
江何深听出他的声音,知道他是谁,沉声问:“怎么回事?”
林斌吐出口气,道:“那天那个砸花盆的男人,我在温家遇到他,我把他杀了,现在温理朝这边过来了,我们应该是被人算计了,你说怎么办吧?我要是栽了,你前妻也跑不掉。”
江何深冷声斥道:“你是蠢货么,这种陷阱也会上当!”
事态紧急,骂也没用,江何深让他马上拍周围的环境发到微信给他,林斌搜索手机号加了他的微信,同时将一段视频发给他。
江何深本来是想看能怎么处理尸体?意外看到花园对面有一个画室,是温沁的,继而想起来:“我记得你会画画?”
“二少爷调查我调查得这么细致?”
江何深没废话:“处理现场已经来不及,别让温理过去看到尸体。”
他这么一说,林斌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江何深最后警告他:“事情要是被发现,你放心,她不会死,但你一定会。”m.xiumb.com
……
这事儿吧,林斌没打算瞒着时欢,今天他就想说了,只是时欢一直都不怎么信任他,一直防着他的态度,让他也挺不爽,所以才没说出来。
现在看她这么忧心忡忡,觉得不至于:“他对你还有感情,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时欢摇头。
他现在说的这件事,发生在她跟周自珩“结婚”的前一天,她跟周自珩“结婚”这个事件是江何深态度的分界线,从那天之后,江何深就没对她表露过感情了。
时欢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手指沿着感情线轻轻描绘。
夏特助说得没错,那个男人,做的永远比说的多,偏偏说话还不好听,是那么不“讨喜”的性格。
但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拿江何深跟江知祈作对比,甚至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江知祈,哪怕是在那段回忆里,她也把“江知祈”的名字喊成江何深。
今晚的风刮得很烈,时欢有点儿冷,但她还是想再多吹一会儿,她能清醒一点,也能想得清楚一点。
她坐在门口没进去,林斌也没劝她,点外卖点了一份烧烤,自己吃得津津有味。
时欢看向他,有点无语。
林斌以为她也想吃,递给她一串五花肉,五花肉上洒满辣椒和孜然,闻着很香,时欢犹豫了一下,接过去,只吃了半根。
怕吃多了,对腹中的孩子不好。
林斌嘲笑:“往地上撒把米,放只鸡吃得都比你多。”
时欢:“……”
她将吃剩下的半根,丢进他放在地上当垃圾袋的塑料袋里,然后起身:“我回去睡觉了,你吃完记得把垃圾收拾干净。”
要她管。
林斌自顾自吃完了所有烧烤,拍拍手,也要回去睡了,走了两步,还是返回去,把垃圾收拾了。
看到时欢吃剩下的那半根五花肉,秉承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捡起来吃了。
……
时欢没有忘记将签约成功的事情告诉秋恩阳,秋恩阳收到消息,一方面是松口气,另一方面又替周自珩担心。
试问正常的前夫,会为前妻做到这种程度吗?
跟恒安签约的那份合同是他草拟的,他当然清楚,虽然许给恒安的利益足够丰厚,但恒安也不是完全没有风险,毕竟商场如战场,而战场就不可能一定百战百胜,万一偏偏这次就失手了呢?
江何深相当于跟时欢一起承担了风险,可最应该跟时欢一起承担风险的人明明是周自珩。
时欢宁愿开出近乎不平等的条约去找前夫,也不跟周自珩开个口,明明找周自珩比找江何深容易得多。
大概,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尺,丈量着远近亲疏,很显然,哪怕周自珩现在是她的丈夫,也没有在她的“亲”范围里。
秋恩阳为他的朋友操碎了心,加完班,离开温鹿的时候,还给周自珩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结果周自珩的语气很淡,只说自己知道了。
秋恩阳怒其不争,但周自珩确实早就知道时欢去求江何深帮忙。
他甚至还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时欢什么时候离开江何深的房间。
他挂了电话,面色清淡地将今晚办公的文件收好,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他拄着手杖,从书房走回卧室。
经过二楼楼梯,他脚步渐渐慢下来,侧着头望着这条向下延伸的弧形楼梯。
时间已经很晚了,走廊只亮着昏暗的壁灯,灯光照不亮他的侧脸,他的目光也是晦暗不明。
这条楼梯,就是小时候,时欢不小心摔下去的那条楼梯。
她那次摔得很严重,除了缝了几针外,还有轻微脑震荡,而且直到现在她的后脑勺还有一个小鼓包。
他亲口对时欢说过,他因为这件事,一直觉得对不起她,时欢却认为他的道德感太强,小题大做,很没有必要,这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又不是他推的……
然而事实真相就是他推的。
是他推的。
周自珩看着自己的手掌,目光幽幽,少顷,他慢慢捏紧了手指,抬起头,就看到站在几米外的常加音。
他所有阴暗的情绪都在开口的一瞬间尽数脱去,取而代之的是习惯性的温声细语:“怎么还没有去睡?”
“……”
常加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阿稚吗?你喜欢阿稚,为什么还能眼睁睁看着她又跟江何深走到一起?”
他不应该去争,去抢,去把人要回来禁锢在自己的身边,让她完全成为他的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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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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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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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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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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