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
没给时欢太多思考这个可能性的时间,林斌忽然转头看向门外,眯了下眼,时欢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看到了门外站着一个人——温沁。
温沁本来想敲门,既然他们都看到她了,她便放下手,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林斌起身,站到时欢身旁。
“温小夫人,”时欢躺在摇椅上,没有起身,示意旁边的沙发可以坐,“有什么事?”
温沁慢慢坐下:“我听他们说,你明天要结婚了?怎么这么仓促?不是说订婚吗?”
时欢挑眉:“是尚世杰让你来探听我的?”
温沁忍不住:“我就不能是自己关心你吗?阿稚,你都回家了,怎么还这么不……”
时欢打断她的话:“温小夫人还是去关心尚世杰吧,他两次进入看守所,面子里子都丢了,已经成了整个鹿城都笑柄,他那么阴暗自卑的人怎么受得了?”她寡淡一笑,“不过,明天之后,他会更难堪,还是早点习惯比较好。”
“……”温沁神色变得哀戚,她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要斗得你死我活?她已经失去一个女儿,她真的不想再看到温尚杰或者时欢再有什么不好。
“阿稚,真的没有两全的办法吗?”
时欢对上她的目光,虽然温沁当年对她好也是有私心,但在那段绝望的日子,她的确给过她为数不多的温暖,她顿了一下,从躺着变成坐着。
“小姨,我知道你不会信我的话,但我还是想再劝你最后一次,尚世杰真的不是好人,他远比你知道的还要肮脏,你还是离开他吧。”
结果是意料之中的,温沁根本不相信她的话,时欢也就没有再说。
送客。
时欢重新躺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摇椅,双手搭在腹部,她心里计算着——她已经签下sph的合同,救温鹿出困境,而且还要跟周自珩结婚了,凭这两点,已经足够她在温鹿站稳脚跟,甚至是扬名立万。
她想,明天婚礼之后,温鹿集团内,剩下的那一拨现在还没有倒向她的人,应该会有行动。
时欢算的是明天之后,没想到那些人的动作比她想的还要快。
当天晚上,就有很多温鹿的董事和高管托人送来礼物,美其名曰是祝贺她新婚,结果打开礼盒一看,里面除了礼物,还放了票子。
要么是某餐厅预定座位的票,要么是某个戏楼vip席的票,这个意思就是希望能见她一面。
见面,当然是要投诚。
时欢将那些票子拿在手里拍了拍,直接让林斌送去给温尚杰。
温尚杰看到这些票子,也是瞬间明白了意思,当场暴走,要不是屋里的摆设都被他砸得差不多,他又要发一次疯。
温尚杰一把揪住手下的领子,双目赤红,怒问:“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他都不知道,他的手下就更不知道了……
温尚杰理智全无,丧心病狂:“派人!现在就派人过去,去主屋把她给我抓了!把她给我杀了!杀了!”
手下连忙阻拦:“不行啊老爷,温理今晚也在,说是为了参加明天的婚礼,其实就是在守株待兔,我们今晚要是敢有所行动,就会被他们抓个现行,那就真的完了!”
门外,温只颜的表情漠然,转身离开。
她的秘书李倬跟在她身后:“大小姐,我们真的不做点什么帮帮老爷吗?”
温只颜停下脚步,微仰起头,看着月亮挂在屋檐上,低声道:“你说,为什么人类的科技文明进步到了现在,还是没能发明出可以让时间倒退的道具?”
她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李倬都是一愣。
“要是有能让时间倒退的道具就好了,我真的很怀念以前,我还是喜欢以前的阿稚姐姐。”温只颜收回目光,淡道,“她明天要结婚,我也送她一件礼物吧。”
……
深夜十一点。
温理打了个哈欠。
时欢放下书:“困?”
温理坐在沙发上,手掌托着下巴,眼皮耷拉着,是挺困的:“为了审温尚杰,我熬了好几个大夜了,现在给一个枕头我马上就能睡着。”
时欢弯唇:“我帮你提提神。”
“嗯?”
“南颂说……”
温理瞬间直起了腰,刚才还一副要打盹的样子,现在眼睛亮得放光:“她说什么?”
时欢失笑:“‘南颂’两个字比风油精还提神啊?”
温理急着呢:“她到底说什么了?”
“说你挺有趣,你要是有去禹城,或者她有来鹿城,就找你一起吃顿饭。”
温理将这句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品了几遍,感觉有点甜,但更多是酸,忍不住追问:“还有吗?”
时欢挑眉:“你还想要什么?”
温理低下头,看起来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不对,是小警犬,还是挺可怜的,时欢好心提醒:“南颂现在有男朋友,你要追她得排队。”
温理嘀咕:“排就排。”
时欢:“这么喜欢啊?”
温理是个大男孩,脸上一热,倏地站起来,硬邦邦说:“咱俩的关系没到这份上,少打听人民警察的私事……我觉得温尚杰今晚应该不会做什么,我睡了,有事喊我。”
“嗯好。”时欢重新拿起书。
温理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时欢,眼神不复刚才的懵懂天真,而是变得锐利:“你表哥呢?刚才还在,什么时候走的?”
“!”
时欢也一顿,她也不知道林斌去了哪里。
对上温理的目光,她莫名感觉林斌可能真有什么事,她不动声色道:“你打盹的时候走的,我让他去帮我拿宵夜,我饿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
好在温理说不用,然后挠挠后脑勺走了。
时欢站了起来,走出去,看着温理进了房间,马上就给林斌打电话。
电话打了三个,林斌才接了,时欢直接问:“你在哪里?”
林斌没说话,但听筒里传来他粗喘的呼吸,时欢眉心危险得跳了跳,沉声追问:“说话!”
林斌才说:“后院。”
时欢挂了电话立马找过去,直觉告诉她不对,她一边快步过去,一边打电话给温董安排给她的人:“你们来把后院围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马上!”
“是!”
时欢挂了电话,跨过洞门到了后院,深夜的花园不复平时的景致,那些花草树木看起来甚至有些扭曲,她目光扫了一圈,看到假山后露出一只脚。
她抿唇走过去。
惨白的月光下,一地血迹,一个男人躺在血泊之中,而林斌就坐在旁边,他双手都是血!
时欢顿时被冲鼻的血腥味恶心得干呕了一下,立刻转身不去看,咬住牙齿怒喝:“你干什么!”
“他就是杀我妈的人,也是砸花盆的人。”林斌麻木地道,时欢微微侧头,接触到血,又马上转回去:“你怎么知道就是他?”
怎么认出来的林斌懒得跟她解释,他站了起来,冷涔涔地笑说,“时欢,我说了,等我找到那个人,我诚邀你来看我是怎么把他弄死。”
“我不想看!我也不想评价!”时欢又气又怕又紧张,“林斌你简直就是有病!温理现在就在温家!你在他的眼皮底下杀人,你是想把我们都送进去吗!”Χiυmъ.cοΜ
也就在这时候,时欢的手机响起,她拿出来接听,她安排把守的人快速说:“大小姐!温理过去了!”
时欢猛然间意识到,这是一个局!
有人故意把这人放出来激怒林斌杀人,时欢想用温理抓温尚杰现行,而那人就将计就计,让温理来抓他们的现行!
要是他们栽在这里,栽在婚礼前夕,那她的一切计划,就都玩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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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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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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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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