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珩摇头:“我知道你想问,所以带回了一个,不过这些都是雇佣兵,不会轻易透露雇主的信息。”
“雇佣兵?只在电影里听过的词儿,没关系,我去会会。”时欢微笑,“让酒店的餐厅给我送个道具。”
她不信撬不开一个为钱卖命的人的口。
……
人被关在酒店存放杂物的房间。
时欢跟周自珩一起过去看,那人被保镖吊了起来,半死不活的,时欢看了保镖一眼,保镖明白,松开绳子,人一下从半空中摔在到地上。
时欢直接问:“谁派你们来的?”
杀手低垂着头一声不吭,时欢看着他的五官轮廓,忽然改用德语问:“你是d国人吧?”
杀手下意识抬起头,然后又快速低下头——果然是d国人,时欢就用德语跟他说话:“你们的目标是我还是江何深?”
杀人还是紧抿着唇,时欢没有笑意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们做这行的肯定不怕死,但如果,是比死还要痛苦一百倍的事呢?”
“我们z国古代,有一种酷刑,叫做‘凌迟’,德语是‘durch-zerstückelung-der-leiche-gettet’,被肢解致死,这个翻译,是不是好理解很多?”
杀手快速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
时欢用德语说话,嗓音偏冷,发音确切,却没有任何情绪,使得这种本就刻板的语言听起来更加生冷和机械,偏偏她还绘声绘色地形容,在这个密闭的幽暗的空间里,还有回声。
“我还可以跟你形容操作的办法——就是把人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像吃火锅的刷牛肉一样……哦,你是外国人,可能没吃过火锅,但一定吃过新鲜三文鱼吧,就是那样切割的。”
杀手咽了一下喉咙,呼吸加重,脸色隐隐发白。
“因为控制得很好,你不会很快就死,你会活着看到自己每片肉被割下来,那些肉因为带着神经,可能还会在你面前一跳一跳……”
时欢伸手,周自珩无声一笑,总算知道她为什么让餐厅给她送这个东西了,他将手里端的碗给她。
时欢接过,蹲在杀手面前,杀手看着清水里漂浮的几块还带着血丝的生肉,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时欢柔声问:“饿不饿?想不想吃点儿肉?”
杀手拼命摇头,他双手双脚都被捆住,只能像虫子一样在地上爬。
时欢面无表情:“给他灌下去——这是在你之前不肯说实话的人的肉,你尝尝嘴硬的人,肉是不是也比较不一样。”
保镖马上接过那碗肉,杀手惊恐地大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几个保镖强行掰开他的嘴,杀手登时呕吐起来,时欢转身,对周自珩挑了一下眉,周自珩笑着给她一个大拇指。
保镖还不肯放过他,还要他把肉也吃下去,杀手吐得鼻涕眼泪横流:“我说!我说!我不要吃了!我说!”
时欢微微侧头:“说。”
……
离开杂物间,周自珩和时欢一起进了电梯,重新上楼。
他想想还是觉得忍俊不禁:“那明明只是猪肉,你跟谁学的吓唬人的招数?”
时欢顿了一下:“我就必须是跟别人学的吗?不能是我自己本来就这样?你们别总把我想得太良善,我可是十六岁就能跟男人私奔,声名狼藉的坏女人。”
周自珩也收起了唇际的弧度:“你不是菟丝花,你是荆棘,我一直都知道。”
时欢神色渐渐凝重:“他说是一个女人对他们下的命令,目标是我。怎么会是一个女人呢?我原本以为会是温尚杰或者江董。”
周自珩道:“应该不是温尚杰或者江董。我的消息渠道告诉我,温尚杰没有往禹城下过任何命令,而江董是直到报警才知道江总失踪。”
不是梅花和方块,那就是黑桃和红桃……黑桃或者红桃,有一个是女人。
时欢思考着,四张扑克牌里,有人想让她死,有人不想她死,已知梅花和方块都是想让她死的,现在还加多一个黑桃或者红桃,四个有三个想要她的命,还真是……荣幸。
时欢并没有什么害怕或者恐惧的心理,还能随心所欲地想,那个不想让她死的扑克,到底为什么不想她死?该不会是熟人吧?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她想到这里笑了一声。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起走出来,时欢又去看周自珩,都遇到刺杀这种事了,他居然还能忍住不问她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这人的涵养真的好可怕。
这一眼也让时欢注意到周自珩下巴有一小块伤口——是昨晚碎玻璃的时候被划伤的,伤口不是特别深,现在已经不流血了,凝结成血块。
周自珩有一副好皮囊,就算只是小伤口,也很刺眼,何况还是因为她受伤的。Χiυmъ.cοΜ
走到时欢的房间门口,周自珩说:“距离晚餐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你要再睡一会儿吗?”
“要睡。你先进来。”时欢先进房间,周自珩顿了顿,跟着进去:“怎么了?”
时欢蹲在茶几下拉开柜子:“客房里应该有医药箱吧?”
“应该有。”周自珩帮她一起找,微微皱眉,“你哪里受伤了吗?酒店还有医生。”
时欢没说话,周自珩打开柜子,找到了一个小医药箱,放在茶几上给时欢,神色关切:“你哪里不舒服?要叫医生吗?”
时欢从医药箱里拿出止血贴,撕开了,伸手贴在周自珩的下巴,周自珩顿时一愣,才明白她找医药箱是为了他。
周自珩放轻了声音:“早就不流血了,不用贴了。”
时欢道:“避免感染,万一留疤那就不好了。”
她贴上止血贴,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他下巴的皮肤,周自珩喉结轻微动了一下,说:“留疤就留疤,这点小伤,也够不上毁容吧?”
时欢没有察觉,放下手,收拾起医药箱:“瑕疵总归不好看,周总以后还要找女朋友呢。”
周自珩嗓音略低:“我不是已经有未婚妻了吗?”
时欢合上医药箱的盖子,手按在箱上一会儿,还是选择开门见山,直接问:“周自珩,你喜欢我?”
她问得突然,但周自珩只是停顿了一下,也自然地回:“我表现得应该不明显吧?”
时欢笑了一下,叹气:“是不明显,我昨天方才察觉到的。”
在他第二次说出那句“如果是去见你,我会带上一束花”的时候才蓦然意识到。
其实她早就应该意识到了,只是他对她太自然太坦然,有时候她察觉到一点儿微妙,就被他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
时欢道:“我的过去你都知道,我跟江知祈在一起过,也跟江何深在一起过。”
“那又怎么样?我应该‘嫌弃’你?”周自珩表情少见地冷下来,“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低档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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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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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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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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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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