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梦和一个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她开口就是定罪:“你知不知道这些是赛马?按照规矩,碰到赛马,就要上场比赛!”
时欢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太荒谬,何况这话还是从温诗梦口中说出来。
“还有这种规矩?”
温诗梦骂道:“我就说你是乡巴佬,这就是赛马会的规矩,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都不知道你是来干嘛,专门丢人现眼是吧?”
时欢才没那么容易被糊弄:“温小姐想讹我也想一个好一点的招数,碰一下就要参赛,难道这些马身上装了什么先进的识别系统,碰一下就会匹配上我,必须我上,不然就会爆炸?”
温思梦本就是讹人的,做贼心虚,被她有理有据地反驳,无言以对,只能大声嚷嚷,虚张声势:“你这种人就是没教养……”
时欢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温温和和的:“温小姐如果不会好好说话,我可以教你。”
“……”
温诗梦咬了一下牙,扯着嗓子说,“反正!这就是规矩!不信你可以问裁判!裁判,是不是有这个规则?”
裁判是跟着她来的,当然站在她那一边:“就是这样,这是马会的规则,擅自碰了赛马,必须上场比赛。”
时欢反问:“既然有这种规矩,为什么不一早把马看好?随便把它们丢在这里,连个警示牌都没有,如果是个十岁小孩碰到,那他是不是也要参加比赛?”
“因为……”温诗梦反应过来不对,“你是在说什么梦话吗?十岁的小孩怎么可能会骑马?你别转移话题!现在说的是你!你必须参加等会儿的马球赛,我要跟你对打!”
“十岁的小孩怎么不会骑马?陈家主的女儿就骑得很好,既然是井底之蛙,就不要坐井观天。”
时欢先回敬她刚才的谩骂,再接着道,“但你的意思是,如果是小孩,就不用遵守这个所谓的规则?这种强制性要求的规则竟然还细化到了具体年龄,那如果碰的是一个成年的残疾人呢?他也要上吗?”
时欢凝着温诗梦,“又或者说,这条规则的存在,自始自终只是针对我?嗯?温小姐,不是不能做陷阱,但别做得太幼稚,一眼就看破。”
“……”温诗梦索性耍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反正就是这个规矩!”
时欢才不奉陪。
她转身就走,温诗梦一把扯住她:“不准走!你坏了马场的规矩,当心我告诉马场主人!”
时欢反手就将她甩开,温诗梦差点摔倒,气得要命,还想动手,就在这时,一道女声由远至近传来。
“我看着我外公和我大表哥办了这么多届的马球赛,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个规矩,也不用麻烦告诉我大表哥了,你跟我说就行了。”
众人齐齐回头,穿着红色骑马服的鸢也,手里拎着一根马鞭,嘴角的弧度散漫又随意。
而随着她走近,那个裁判的脸色都变了。
温诗梦打量她:“你谁啊?”
“我是谁?”鸢也轻笑,将马鞭拎起来搭在肩上,睨了一眼裁判,“那你呢?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裁判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小姐。”
“认识我,看来不是寂寂无名的小人物,难怪敢拿着鸡毛当令箭。”鸢也转向温诗梦,“我是谁?这个马球会就是我大表哥办的,你说我是谁?”
裁判磕磕巴巴道:“……这位是我们家主的表妹,我们家主最疼的就是她。”
温诗梦:“……”
时欢也很意外,没想到鸢也跟陈家还有这层关系,难怪她昨晚会说她不是邀请来的——她来,不就是回自己的家?而又有谁比自家更了解自家举办的盛会的规则?
温诗梦被拆穿,干脆破罐破摔:“是没这条规定,就是我编的。”她激将法,“时欢,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骑个马打个球而已,你就不敢了?”
时欢笑:“这不是我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我为什么要跟你比这个?温小姐想玩找别人,你还不够格让我奉陪。”
懒得再搭理温诗梦,“鸢也,我们走。”
两人一起转身。
温诗梦双手捏紧,大声喊道:“你当然可以走,你想走就走,但你阻挡不了我去找江何深!不信你试试,无论你们是去鹿城还是去青城,又或者将来回禹城,总之!江何深我是不可能放手的,你们去到哪儿我就追到哪儿,我看咱俩谁先受不了!”
时欢沉气,转身。
温诗梦看到她有反应,眼底闪烁着报复成功的亮光:“我看得出来,我妈和我小只姐对你不一样,但你别以为,跟我妈告状我就会怕你!
就跟你这么说吧,我们温家也不是没有出过叛逆的,我还有一个姐姐,十几年前就跟男人跑了,那再跑我一个也无所谓!除非你们敢把我弄死,否则这辈子,我们不死不休!”
时欢信她做得出这种事。
鸢也都听不下去了:“我说这位温小姐,温家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人要脸树要皮,江先生又不喜欢你,死缠烂打有意思?你不觉得丢人?”
“丢人?嘻嘻,我不觉得呀,这就是我们家的家风,我那个姐姐当年走的才叫轰轰烈烈,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只是被她带坏了而已。”
时欢嘴角一哂,本来不想接她的话,不曾想温诗梦又说:“不过我那个姐姐可能已经跟她那个男人死绝了,我的眼光比她好,她看上的只是个小混混,我看上的可是恒安总裁,我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死,所以我肯定会一直一直缠着你们。”www.xiumb.com
混混?时欢眸光一寒:“谁跟你说,他是混混?”
“?”
温诗梦差点没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哑然失笑,“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都不生气,生气这个?”她有病吧?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时欢就想知道:“你们温家人,都是这么说他的?”
温诗梦不知道她发什么癫:“别扯三扯四!我没空跟你说那些!你就说这场马球你打还是不打?!
时欢,别说我没给你选择,今天的马球,你要是赢了,我不仅跟你道歉,而且从今天开始不会再缠着江何深;当然,你要是输了,你就得从江河身边离开。怎么样?敢不敢跟我赌?”
时欢纹丝不动:“像你这种人,我怎么敢相信你会说到做到?”
温诗梦梗着脖子:“今天来马场的人都可以当见证!”
鸢也讽刺:“你连脸都不要了,难道多几个人见证你就会信守承诺?你觉得我们很好骗?”
温诗梦难得“聪明”一回,没有顺进她的话里不断解释,反口说:“反正我就是这样,现在没得选的是你又不是我,你可以不相信,那就等着我跟你们——天天见吧~”
“……”
真烦。
本以为温诗梦跟宋薇差不多,原来她比宋薇还要难缠——宋薇好歹有一点儿廉耻心,知道难堪、知道羞耻。
而温诗梦,完全就是一个地痞流氓的无赖,讲不通道理,就是胡搅蛮缠。
果然,温家出来的都不正常。
时欢的眉眼凝上了一层冰霜:“要比马球是吗?”好啊,她就好好教她做人,“可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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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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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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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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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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