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特助点开通话记录,看到时间跨度长达半年的通话记录,证明这个号码之前确实打得通。
如此看来,只有一个可能了,夏特助说:“应该是昨晚失手后,怕我们查到他头上,所以提前切断联络方式。”
由此可见,这个人的反侦察能力,还很强。
彭佳虹已经是弃子,想来别的也不知道了。
江何深目光没有温度地落在彭佳虹身上,彭佳虹头也不敢抬,蜷缩着肩膀瑟瑟发抖,少顷,他说:“你回去吧,这几天留在家里,随时找你都要在。”
彭佳虹大喜过望,对着江何深连磕了几下头:“谢谢二少爷!谢谢二少爷!”
她一秒钟都不敢迟疑,生怕江何深改变想法,连滚带爬地跑了。
时欢皱眉:“就这么把她放走了?”
江何深反问:“难道要关起来?”
……好吧,谅她也不敢跑。
时欢靠回轮椅上,在脑海里梳理这件事。
江夫人看到这里,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挥手,让其他佣人都先出去。
夏特助带着佣人们出去,对他们说:“今天的事,不准往外透露半个字。”
佣人连忙说不敢……当然不敢了,他们刚才都以为,二少爷会弄死那个彭佳虹……
江夫人看向江何深:“所以,是这个彭佳虹被人收买,汇报时欢的行踪?为什么要汇报这个?何深,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怎么不明白呢?”
江何深简言意骇:“有人想害她,追到医院,只差一点就得手。”
“我的天!”江夫人紧张起来,“那咬咬没事吧?”
时欢回答:“咬咬没事。”
江夫人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是生气:“你都招惹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人啊,居然想要你的命?以后咬咬还是跟着我吧,免得被你连累!”
时欢急急地看向江何深,他答应要把咬咬还给她的!
江何深从沙发起身,温漠道:“咬咬这段时间需要精心护理,交给她吧,您别太劳累。偏头疼看医生了么?”
“看了,都是老毛病了,针灸了两天,就好多了。”
江何深颔首,迈步往外走,边走边吩咐夏特助,“公馆上下查一遍,看看其他人还有没有问题?”
夏特助颔首:“知道。”
江夫人看着江何深走后,没好气地瞪了时欢一眼,想起她的小妹陶思蔷对她说的话,心里更不舒服了——明明何深有更好的选择,最后却只能屈尊跟时欢在一起!
“行了,你以后就在家好好照顾咬咬,没事别出去,不要给何深添麻烦!”
时欢习惯她的挖苦,无动以衷地点了下头,然后示意荣妈推她回2号楼。
她们回到2号楼,看到江何深站在楼梯边,很明显是在等时欢,荣妈暗暗一笑,将时欢推了过去:“二少夫人,把小小姐给我吧,我先抱上楼。”
而江何深熟练地将她横抱起来。
又回到这个让他们三番四次争吵的楼梯,时欢轻咳一声,有点儿别扭地别开头。
江何深稳步上楼,呼吸平稳,没有因为负重而喘气,说话的语调还是跟平时一样疏淡:“绑架的五十万,通风报信的十万,你做了什么这么招人恨?对方这么舍得花钱。”
时欢轻声道:“我还是觉得,这些人是冲1258航班来的,我也很想知道他们是谁?二少爷,你能抓住那只幕后黑手吗?”
江何深低头注视她,她的表情看起来很自然很真诚,他走上最后两个台阶,低沉道:“我一定会找到。”
时欢嗯了声:“二少爷说到做到。”
然后江何深就要将她抱进主卧,时欢一愣,扒住门框:“二少爷,我是那个房间。”
江何深似笑非笑:“哦,忘记告诉你了,我答应让咬咬交还给你照顾的条件是,你住回主卧。”
时欢将门框抓得更紧,抗拒地往后躲:“咬咬本来就是我在照顾,也应该是我照顾,二少爷凭什么拿来讲条件?”
江何深傲慢:“凭这里是江公馆,凭我是二少爷。”
时欢不接受:“我不服,我要回客卧,二少爷,当初是你赶我走,除非你求我,否则我绝不会搬回来!”
江何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求你回来?”
“对,二少爷求我我就搬回来,二少爷不愿意求我,就放我回客卧,明码标价,很公平吧?”时欢摆着态度,寸步不让,谢绝“还价”!
“……”
江何深气极反笑。
“明码标价”是这么用的?
“公平”是能放在这里的?
但时欢理直气壮的样子,平白让人有一种,要是不按照她的规则就是“玩不起”的错觉。
江何深被她忽悠了,在她挣扎着从他身上下去的时候,他没有阻拦,时欢落了地,就一瘸一拐地进了客卧,大概是怕他追上来,急急忙忙把门关上。
“……”江何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合适?
盯着客房看了一会儿,江何深仿佛才接受这个事实,舌尖抵了一下脸颊,呵笑一声,独自转身进主卧。
他摘下手表,扳指,又解开衬衫袖子的纽扣,半敛的眼睛平淡淡漠漠。
他拿出手机,拨出号码,然后开了扬声,随手搁在柜子上,那边很快接听:“二少爷。”
江何深神色不动,一边解纽扣一边说:“彭佳虹只是小棋子,今天说的这些就是她知道的全部,不用再浪费功夫查她,把她交给警方,就说她和医院里袭击时欢的人是一伙,借助警方的力量查那个号码,兴许能挖出别的有用东西。”
夏特助:“是。”
“还有一件事,”江何深说,“警察记了时欢的手机号码,你去跟他们说,那个袭击时欢的人的dna对比结果出来,不要告诉时欢,告知你就行了。”
夏特助顿了顿,然后也回答:“明白。”
第二天,荣妈又忧心忡忡地问时欢,是不是又惹二少爷不高兴了?二少爷一个上午没说话了。
她现在可怕这两个“炸药桶”了,一点就炸。
时欢心忖,江何深不会这么小气吧?因为她不肯回主卧就生气了?
琢磨了一下,她还是在午后,抱着咬咬去了书房。xǐυmь.℃òm
江何深在书房办公,抬眼看她,没什么表情,时欢不慌不忙地让月嫂将摇篮放下,她安顿好咬咬,便坐在沙发上。
江何深才问:“你干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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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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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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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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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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