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心情轻松,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的话:“什么重要人物呀?”
有几个青年骑自行车从弯道飞驰过来,江何深快速伸手,将时欢拽到自己身边,免得她被撞到,同时低头问她:“你知道麦克莱伦吗?”
时欢茫然:“他是谁?”
“这方面的专家。”江何深看了眼手表,然后停在路边,阳光落进他眼里,照着他的瞳眸乌黑,“sph现在开出的条件,我不满意,如果麦克莱伦愿意加入我,我就有跟sph讨价还价的底牌。”
时欢明白这个意思。
拥有技术的是sph,sph可以找别的投资商,恒安不是不可替代,就像之前温鹿对条款拒不让步,sph转头就找上恒安一样,这种情况下,被动一方是江何深。m.xiumb.com
温鹿对条款拒不让步,也不是态度傲慢,而是确实无法合作,同样,那个条款对江何深来说,也是不能合作。
麦克莱伦是专家,若是江何深能带着麦克莱伦加入项目,sph就没那么大的话语权,江何深还能谈一谈条件。
江何深手腕强硬,在商业合作里,往往是掌握主动的那一方,他不喜欢被人挟制,怎样都要占据主动——所以说,二少爷的霸道,体现在方方面面。
时欢明白了原委,照这个情况看,下一步就是说服这位专家加入他们:“我们要去哪里找麦克莱伦?”
江何深没有回答,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一派淡然地站着,好像在等什么?
他不急,时欢更不急,跟他一起慢悠悠地站着,他们背后是别人的小院,主人在围栏边种了很多花,大片的凌霄花像瀑布一样生长出来。
大约等了十分钟,江何深的手机响起来,他接听。
是夏特助。
“江总,麦克莱伦先生想跟您见一面。”
江何深嘴角一泛:“好。”
时欢“哦”了一声:“原来夏特助离开是去做这件事。”
江何深收起手机:“走。”
时欢迈开脚步跟上他,心里突然滑过一个想法——这个项目听起来很重要,也很赚钱,sph从温鹿转向恒安,温鹿应该很不是滋味吧?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更好了,连同脚步都变得轻快。
“二少爷,你一定能拿下这个项目吧?”
江何深傲慢极了:“当然。”
……
麦克莱伦是汉堡大学物理系的教授,江何深直接带时欢去学校。
大学门口,夏特助和麦克莱伦站在一起。
一见到江何深,麦克莱伦先是迎上来与他握手,然后亲切拥抱,用德语说:“好久不见,我的朋友,gabriel。”
江何深拍拍他的肩膀:“好久不见,麦克莱伦。”
时欢有点意外,她以为江何深不认识麦克莱伦,要从头说服他加入,原来他们是认识的,还一副“忘年交”的架势。
麦克莱伦今年六十岁,头发花白,他看了时欢一眼,以为她只是江何深的秘书,便只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就又看回江何深。
“你让特助带给我的东西,我看了,很有意思,我很感兴趣,也非常愿意参与到你们的开发。”
江何深:“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我们本就是在一个机器论坛上认识,我永远热爱这些‘麻烦’。”麦克莱伦说,“gabriel,我还想跟你聊聊,但是我马上有一节课要上,唔,要不你们来听听我的课,刚好这一节讲的和引擎有关系。”
江何深挑了一下眉:“好。”
公开课是允许旁听的,江何深和时欢、夏特助在最后一排找了空位坐下,不影响其他学生。
时欢在课桌抽屉里看到有纸张和铅笔,不知道是哪个学生丢下的,她拿出来,摆在桌上,看起来就更像是来听课的学生了。
江何深看她这副做作的样子,轻嗤一声。
时欢听出他的不屑,不为所动,用笔在纸上写出一段德语,江何深才问:“写什么?”
时欢:“‘记和二少爷同桌的一天’。”
江何深目光不由得在纸上顿了一下,看到她还在字母的末尾,连笔画了一颗爱心,不太自然地别开头,半晌才吐出一句:“……幼稚。”
夏特助原本坐在他们旁边,听到这里,不动声色地换位到前几排,免得打扰他们……
正所谓学术有专攻,他们的学历虽然都不低,但毕竟是物理,专业性很强,江何深听了一阵就不浪费时间了,拿出手机,翻阅文件。
无意间抬起眼,瞥见时欢很认真地望着讲台,嘴唇偶尔会动一下,念念有词着什么?
他以为她听得懂,倾过去听,才知道她是闲着无聊,将麦克莱伦的德语翻译成中文,不过她连一些很专业的词汇,不用借助工具书,竟也能翻译得出来。
江何深放下手机:“你当初……”
时欢回头:“二少爷,你说什么?”
“我问你当初为什么不继续读研深造?”
时欢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睫毛颤了颤,随手整理桌面上的东西:“当年我保研本校成功了,但我想早点出来工作。”
江何深便问:“缺钱?”
时欢摇摇头。
她当年是想……
快点到江知祈身边帮他。
江何深:“那是为什么?”
时欢打开手机,在图库里翻了翻,找到一张图,递给他看,江何深目光一垂,是一封邮件的截图。
时欢道:“这是当年恒安发给我的offer,恒安已经是翻译行业的最佳选择之一,既然我都已经能拿到恒安的offer,那我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读研了吧。”
江何深可笑:“目光短浅。”
时欢不觉得:“我现在还是进了恒安,放眼国内,恒安依旧是德翻的最佳选择之一,证明我当初放弃读研的选择不能算错。”
“以你的天赋,读研读博,也许能进国家的翻译部。”江何深看回讲台。
时欢微微一滞。
这样的话,在她决定放弃读研,接受恒安的offer的时候,江知祈也说过。
只是她当时“恋爱脑”,不想跟他分开,一意孤行地下了决定,因为这个,江知祈还生了她好久的气,直到她发现自己怀孕,他才心软,答应让她年后入职恒安。
只是一切都在正月初三,戛然而止。
时欢咽了一下,将情绪压住,重新露出笑,将脑袋伸到江何深面前,插科打诨:“二少爷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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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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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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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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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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