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安这个宴会,也可以说是年会,极尽奢华,直接包下禹城最豪华的酒店,一方面用做宴会,一方面提供给远道而来的宾客入住休息。
据传,一间房一晚的价格就高达五位数,更别提宴席上的菜色,都是国宴级厨师亲自操刀。
这样的排场,谁看了不夸一句恒安阔气?不说一声江总不简单?
宾客们三三两两在一起交谈,不由自主寻找起今晚宴会的主人。
——江总在哪里?
“在那里!”有人低声说了一句,指向宴会厅二楼,大家的目光,一传十十传百,全都看了过去。
那里就有两人挽着手,徐徐走下来。
他们出场,没有夸张地关闭全场灯光,只留下一束照着他们,也没有特意宣布登场,让所有人掌声欢迎,他们只是自然而然地走下楼,但还是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时欢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心里紧张了一下,但没慌,提起长裙裙摆,仔细脚下,和江何深一起下楼。
她身上的长裙是柔软的缎面,贴合她的身形,性感又不失优雅,裙身是渐变的蓝紫色,裙摆缀满钻石,在灯光照耀下,一闪一闪,如同天边星子。wWW.ΧìǔΜЬ.CǒΜ
和江何深身上的蓝紫色西装相得映彰,他穿深色,总是能将气质衬得更为贵气,这样的他们走在一起,不用介绍,也能知道他们是夫妻。
而他们两人一起出现,也让不少宾客感到惊讶,尤其是时欢服务过的客户,他们才知道原来aurora就是江太太,难怪今天没有看到她。
时欢和江何深走到楼下,耳边便是此起彼伏的“江总,江太太”,江何深颔首,时欢微笑,他们周身像是有光晕,全场的焦点都是他们。
角落里,女人看着时欢身上的裙子,才知道,原来拿走“碎星”的人是她。
sara说,她选择这条裙子,是为了跟江何深的西装搭配,嗯,确实很般配。
她的眼光不错,她的眼光也不错。
女人一笑,转身准备离开,无意间注意到身旁的一个女人,她正在呆呆地看着时欢的方向,满眼都是羡慕。
她虽然也穿着礼服,但礼服一看就是不出名的小牌子,再一看,她脖子上还带着工牌——顿时明了,原来是恒安的员工。
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员工,应该是翻译吧?
女人仔细看,她的工牌上写着——joe,乔祯。
她记住了,转身离开。
乔祯第一次看到这样光芒万丈的时欢,突然间,更加清楚地意识到,她不只是aurora,还是江太太。
“joe,你愣着干什么?安东尼先生在找你。”翻译部的同事催促。
乔祯立刻答应,赶去工作,穿梭在人群中时,她心里无端生出了一个微妙的念头。
同样是在宴会,为什么aurora就能接受大家的恭维,而她只能是个服务的角色呢?
她又回头看时欢,这次时欢也看到她了,对她友好地微笑,乔祯快速转身离去。
有一位d国客户跟江何深打招呼,笑道:“原来aurora就是江太太,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江总能力超群,妻子也是如此优秀,我对我们的合作更有信心了。”
江何深弯唇,从侍应生的托盘里端起一杯酒:“我敬你。”
客户干脆道:“让我们一起干杯吧!”
江何深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时不时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和寒暄,时欢扮演好“江太太”的身份,安静端庄,挽着他的手,对谁都是微笑。
时欢足够美貌,也足够有才,像一只名贵的花瓶,又像一枚精致的胸针,温顺地依附在江何深身边,怎么都不会跌份儿。
交际间隙,江何深突然问她:“谁教你这么笑?”
时欢眨眼:“母亲教我的,她说我今晚只要负责在你身边笑就可以,不好看吗?”
“你知道你现在脸上写着什么字呢?”江何深随手放下酒杯,淡淡地睇了她一眼,“‘看,我是优雅的江太太,标准的江太太,无可挑剔的江太太’。”
“……我的脸写得下这么多字吗?二少爷不如直接说我笑得很假。”
时欢也不想这么笑,只是出门前,江夫人三令五申告诫她,今晚的宴会非常重要,她是江太太,绝对不能出差错,还警告她不要做多余的事,最后干脆勒令她只要跟在江何深身边微笑就可以。
时欢也不想平添麻烦,微笑,她最擅长了。
江何深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一颗葡萄,喂到她嘴边,看起来亲昵的动作,实际上说的话是。
“知道假就好,你平时的样子就够装了,用你平时的样子就可以,比起其他的,我更不想被人私下议论,‘江太太的脸像打了针一样僵硬,江总怎么看上她的’。”
“……”不笑就不笑,他至于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时欢没好气地放下嘴角,吃下他喂过来的葡萄,一下皱眉——唔!好酸!
江何深哼笑,分明是故意。
“江总,江太太。”
又有人过来打招呼,江何深和时欢一起转头,来的是两个女人,时欢眼睛一睁——加音!
常加音也冲她挑了一下眉,她是跟一位穿着打扮都很干练的女士过来的,江何深回应那位女士:“于小姐,于总身体还康健吧?”
那位于小姐回答:“老毛病了,说不上好不好,他也托我向江总和江夫人问好。”
江何深颔首:“有劳于总惦记了。”
于小姐打量着宴会厅:“恒安的年会,每年都办得这么有格调,比我在巴黎米兰参加的贵族宴会还要华美。”
江何深:“是公关部的功劳,我替他们谢于小姐的夸奖。”
于小姐将常加音往前推了一下:“这位是我朋友,大明星常加音,江总可能不清楚,江太太应该认识她吧?”
时欢在心里忍笑,面上淡定道:“当然认识,我跟常小姐从小就认识,是看着常小姐的戏长大的,常小姐比电视上的更漂亮。”
常加音一本正经道:“哪里哪里,江太太才是比传说中更有才华,我一看到江太太,就觉得很亲切,江太太等会儿方便的话,聊聊啊。”
时欢笑:“好。”
常加音的手在底下比了个“耶”。
不止南颂,现在她跟时欢也“认识”了,以后也有光明正大的借口交往了~
江何深的目光却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似乎察觉到哪里古怪,时欢立刻收敛了表情。
于小姐和常加音走开后,夏特助来到江何深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江何深“嗯”了一下,垂眸问时欢:“我要上楼跟人谈事情,你要自己去吃点东西,还是跟我去?”
时欢便道:“我随便逛逛吧,顺便去看看翻译部需不需要我的帮忙。”
江何深点头,带着夏特助上楼。
时欢环顾四周,想找常加音,但找了一圈没找到,便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洗手间在宴会厅外面,相比里面有音乐和人声,外面安静一些。
洗了手出来,时欢准备回宴会厅,走廊上没什么人,突然,她眉心一动,快速往旁边一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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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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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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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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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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