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郑更是惊恐:“胡总,您别开我玩笑,我只是觉得这位小姐有点眼熟而已,是……江太太吧?”
胡总一愣:“啥啊?”
江何深淡漠:“确实是我的妻子,时欢。”
时欢终于看了他一眼。
小郑连忙解释:“我看过首飞现场的新闻,江太太当时也在吧,刚才就觉得像,所以才多看两眼……江太太,您别介意。”
“瞧我这事办的!”胡总一拍脑袋,端起酒杯,“何深,我自罚一杯!但你说你也是,怎么不一早介绍呢?弟妹,我也给你赔礼了,我这人嘴上就没把门,别介意啊。”
他一饮而尽,看到火锅里的东西熟了,拿起公筷,夹了一堆肉放在时欢的碗里,“来,弟妹,这里的牛蹄筋特别劲道,你尝尝,还有这个,这个是猪肺,也很嫩呢。”
时欢看着自己的碗都被填满了,连忙挡住:“谢谢胡总,没关系的,您吃,我自己来就行。”
“哎,弟妹,这家牛肉都是现杀的,你看端上来肉都还会动呢,特别鲜。”胡总说着说着又转过去埋怨宋寅,“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这件事,你看这事儿,多尴尬啊。”
宋寅好气又好笑:“我哪能想到你一上来就要当红娘啊!”
胡总:“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我这个人最热心了,能说上话的都是我朋友,朋友有事,我全力相助!”
江何深没理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见时欢对着满满一碗肉不知所措,直接伸筷子,将她碗里的东西夹到自己那边。
“桌上不止有牛肉和内脏,还有虾滑和丸子,吃不下这些可以吃别的。”
时欢挡住他的筷子:“我没有不吃牛肉和内脏。”
她不知道江何深什么意思,反正将碗挪开了,不需要他帮她解决……而且他不是有洁癖吗?别人碗里的东西他不嫌弃?
她夹起一块牛肉,蘸了特制的沙茶酱。
江何深看她的表情自然,确定她不是吃不下还硬吃,才收回目光。
但。
这略显油腻的桌子,这白雾缭绕的环境,这各种异味的火锅,以及胡总和宋寅吵吵嚷嚷的推杯换盏。
江何深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他才是吃不习惯的那个人。
胡总跟宋寅吵完,又看向时欢:“弟妹,你跟何深是不是约定好了,工作场合不相认啊?”
时欢客气笑笑:“嗯,毕竟是在工作。”
“专业!这就是专业!难怪你们恒安能做那么大!”胡总拿着酒杯,“弟妹能喝酒的吧?初次见面,来,咱们喝一个!”
时欢不好拒绝,想着只是一杯酒没什么,刚要拿起酒杯,江何深就按住她的手:“过奖了,还是胡总人脉广,哪里都有朋友。”
胡总一高兴,自己干了酒:“啊,我确实很喜欢交朋友,今天在座的都是我朋友,以后遇到事儿,尽管报你们胡哥我的名字!”
其他人顺势恭维了起来,那边又热火朝天地聊起来。
时欢低着眼睛,将自己的手指从江何深的手里抽出来,但又被江何深抓住。
她皱眉,再抽,他再抓,她再抽,他再抓。
时欢:“……”
时欢微微咬唇,从火锅里捞起一根生菜,看准了,直接将菜油滴在他手背。
江何深被烫得下意识缩手,立刻抽了一张纸巾擦手背,皱着眉看她。
时欢若无其事吃菜,但细看嘴角轻微上扬。
江何深擦着擦着,有点可笑,这女人,胆子上天了,还欺负他上瘾。
胡总看着酒杯,咂咂嘴,觉得有点没劲儿:“啧,干巴巴地喝酒,没气氛啊,咱们这么多人,要不来玩个酒桌游戏吧!”
宋寅现在特别怕他又喝高了对江何深胡言乱语:“老胡,你这都喝了多少了,还没气氛啊?”
“哎,明天就是除夕,咱们就当时庆祝春节了!我提议,咱们今晚不醉不归!”胡总大手一挥!
宋寅还想劝阻,不曾想,江何深倒是问了:“胡总想怎么玩?”
“何深也感兴趣?”胡总眼睛一亮,“那就玩最简单也是最助兴的吧——俄罗斯转盘!”
有人不太懂:“是转瓶子,转到谁,谁就喝酒的那个吗?”
胡总摆摆手:“不是不是,转瓶子那个没意思。”
“这个游戏是,摆六个酒杯,我们一圈人,轮流摇色子,摇到几号杯就往几号杯倒酒,如果摇到的杯子里已经有酒了,那就要把酒喝完,然后再继续摇,如果又摇到有酒的酒杯,就还要继续喝。”
江何深颔首:“好,就玩这个。”
他都发话了,其他人有意见也变成没意见,时欢不由得地看了江何深一眼,奇怪他什么时候喜欢玩酒桌游戏?
胡总摩拳擦掌:“小郑,你去跟服务生要两个骰盅!刚好,咱们这一桌八个人,咱们八人先来玩,倒下就换人!”
时欢来不及说自己不玩,就被划进参与人员。
她几次想开口,然而一直找不到机会,胡总兴致很高,跟旁边的人介绍游戏怎么玩,多有趣,上次他们玩遇到了什么乌龙,巴拉巴拉,说个没完没了……
小郑很快拿来骰盅,胡总让服务生将空盘子都撤掉,摆出一排共六个酒杯,胡总摇着色子,嘿嘿一笑:“何深,那就从我先开始了啊?”
江何深颔首:“好。”
胡总举起骰盅摇了几下,开盖:“二!”
他便往二号酒杯里倒入半杯酒,接着骰盅就到了他左手边的小郑手里,顺时针轮下来,其他人则都围在桌子的周围,看着这场游戏。
江何深摇了一个六,六号酒杯还是空的,他不用喝,往里面倒入少量的酒,然后骰盅到了时欢手里。
胡总笑眯眯说:“咱们这一桌八个人,起码有两个人,第一轮就得喝酒……哎!就是你!弟妹!你中彩了!第一个喝!”
话音刚落,时欢就摇出了一个六——就是江何深刚才倒的那杯酒。
时欢:“……”
江何深挑了一下眉。
胡总马上将六号酒杯放在时欢面前:“弟妹,愿赌服输!”
这么多人看着,时欢没办法,只能喝了杯底的一口酒,胡总又将骰盅推到她面前:“来来来,继续!”
结果时欢摇出了个二,里面有胡总倒的大半杯酒。
时欢:“……”
胡总大笑起来:“弟妹,你手气一般啊!”
时欢抿唇:“我不怎么会玩这个,还是换别人玩吧。”
胡总可不高兴了:“弟妹,这就是你不懂规矩了,上了赌桌,怎么能一输就说不玩了?多没意思啊,起码得过个十盘再换人吧?”
十盘下来,时欢都不知道自己得喝多少杯……叹了口气,她认命地伸手去拿酒杯,但在她指尖碰到酒杯之前,那杯酒先被另一只手拿走。ωωω.χΙυΜЬ.Cǒm
时欢一怔,转头。
江何深将那半杯酒倒进自己的酒杯里,一饮而尽,淡声道:“你放手玩,输了我替你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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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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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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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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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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