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信息,套房的门就开了。
穿着浴袍,发丝湿润,显然是刚洗完澡的江何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屋,夏特助跟了进去:“二少爷,罗布特已经等了您有一会儿了。”
老总裁已经知道昨晚的事,来替他儿子求情了。
江何深理都没理:“让酒店送餐来。”
这个意思就是不想见他,夏特助也就不说了:“好的。”
江何深回到卧室,时欢也已经醒了,坐在床中间发呆,好像是在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江何深倒了杯水,倚着桌沿:“醒了?”
时欢低头闻了闻自己衣服,江何深给了答案:“洗干净了。”
不止是洗干净了,他昨晚脱掉她衣服的时候,还仔细检查过她身上每一寸皮肤,对她伤了哪里心中有数才继续。
“……你帮我洗的?头发也有洗?”时欢喃喃,“我怎么完全不记得了?”
她又醉又累,他清洗她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反应,当然完全不记得,江何深喝了口水。m.χIùmЬ.CǒM
时欢脑袋疼,难受地捶了捶额头,江何深抬抬下巴:“药和水在床头柜。”
时欢下意识道:“你昨晚不是有做措施吗?”
江何深气笑:“解酒药!”
“……哦。”时欢还以为呢,她宿醉过后,人很难受,先把药吃了。
江何深的房间没有时欢的衣服,昨晚他帮时欢洗完澡,就随便找了自己一件白衬衫给她穿上,纽扣没有扣全,领口有些敞,现在滑到了肩膀,露出有牙印的肩头。
江何深喝了口水,喉结滚动,转移话题也转移自己的遐想:“卢克,你想报警还是要私了?”
时欢一顿,先问:“私了是什么?”
她以为所谓私了,是赔钱和道歉,毕竟恒安和msk还是合作伙伴,应该不能撕破脸。
谁知,江何深的语气无波无澜,开口就是:“胳膊和腿,你选一样。”
时欢差点呛到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认真的吗?”
江何深回看她,他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吗?
“……”要是可以,时欢真想要那个人渣一条腿出气,她到现在都记得,那种酒精从鼻子灌进去,喉咙被勒住,仿佛溺水般的可怕感觉。
但她也知道,这种念头只能是一个念头,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可能麻烦就大了,还是那句话,为了人渣赔上自己,得不偿失。
时欢呼出口气:“报警吧,交给法律处置。”她记得d国对这类案件判得挺重的。
江何深眼底掠过一抹暗光,没再说这件事,门铃响了,他去开门,时欢也下床,进浴室洗漱。
然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江何深的衬衫,内里什么都没有,她找了一下,自己原来的衣服都不见了,应该是被扔了,她又不能就这么出去……多少有点羞耻,最后只好再借用江何深的浴袍。
收拾好自己,时欢走出卧室,看到餐桌上放着意面和奶油汤,她早就饿了,也不客气,坐下就吃。
江何深走过来:“左手给我。”
“嗯?”时欢不明所以地将手伸给他,江何深挤出一点药膏,涂在她手臂的伤口上,时欢才发现自己受伤了,应该是昨晚被酒瓶划伤的。
伤口不是很深,江何深涂了药,贴上大号止血贴就好了。
时欢摸了摸胶布:“罗布特先生有找你吗?”
江何深抬了一下眸:“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好吧,不管就不管,但她总要解决自己的问题:“二少爷,你能麻烦夏特助去我房间帮我拿一下衣服吗?我总不能穿成这样回房吧?我东西都收在行李箱,就直接把……”
江何深皱眉,她的衣服是他穿的,他当然知道她什么没穿:“你让一个男人去你房间帮你拿内衣?时欢,昨晚的事情还不够给你长教训吗?”
“……”时欢只是想让夏特助把她的行李箱整个拿下来而已!
江何深坐下,不近人情道:“我的特助,不做杂事。”
时欢忍了忍,终究还是忍不住:“二少爷,我昨晚刚遇到危险,你都不安慰安慰我吗?让我一下都不行?”
江何深挑眉:“我昨晚不是‘安慰’了吗?”
“……”那算什么安慰?最多只能算强行停止她的大脑运作而已!
时欢咬唇低头,沉默地吃东西,就不该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声好气地安抚受惊的妻子,那是真夫妻才会做的事,他们之间又算什么夫妻?
江何深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脑袋,轻轻地揉了揉,时欢蓦地一怔,他这是……安慰?
她抬头看他,眼神定定的,江何深好像是被她看得不自在,轻咳一声,索性霸道地命令:“明天回国,你今天就留在我的房间里,哪儿都别去。”
时欢快速检索了一遍记忆:“我记得今天还有工作,要巡视几个机场……”
江何深打断她的话:“乔祯已经到了。”
“……”难怪不需要她了,时欢情绪不高,“知道了。”
江何深看着她脸上的红印,收回目光,什么都没说,吃完了早餐就出门。
时欢一个人留在套房,十分无聊。
电脑、文件都在自己原来的房间,倒是可以叫酒店的服务生帮她去拿下来,但她怕泄密,又想着不能拿文件但可以麻烦他们帮她去买一套衣服,她换了衣服不就能出门了?
想到最后还是算了,昨晚经历了那种事,坦白讲她现在也很累,索性就放任自己什么都不做,回到床上躺下。
枕头、被子都是江何深的味道。
她闻着,没一会儿就睡过去。
江何深大步走出酒店,身后有人喊他:“gabriel!gabriel!”
他目不斜视,夏特助快几步打开车门,江何深弯腰坐进去,罗布特终于赶在车子开走之前,抓住车门把手:“gabriel!看在我们合作多年的份上,你放过我儿子吧,我一定狠狠教训他!”
江何深寡淡地看着他:“罗布特,和你有多年合作的是我大哥,我们第一次见,实在没什么情分。”
罗布特恳求:“gabriel,非常抱歉,我儿子冒犯了你太太,但他是喝多了,绝对不是故意的,如果他清醒,一定不会……”
江何深勾唇:“他杀妻的时候,不是清醒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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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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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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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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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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