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瑾听出来是梁歌的声音,他问:“桑榆,你在哪?”
桑榆说:“还不是在这个小破公寓里。”
“昨天晚上梁歌也在这里?”
“你吃醋了?”桑榆的语气特别的开心。
南怀瑾明白了,怪不得谷雨昨天晚上装病,一定让他陪她到医院里来,感情是怕他撞到梁歌和桑榆。
真是个傻丫头。
“知道了。”南怀瑾把电话给挂掉了,也没问桑榆前面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推开病房门走进去,谷雨饥肠辘辘,腹鸣如鼓,正盘腿坐在床上运气呢,看到南怀瑾进来赶紧又躺回去,她还在孜孜不倦地装病。
南怀瑾觉得好笑,走过去把他买的牛奶放在桌上,谷雨看了一眼说:“不是咖啡吗?怎么是牛奶?”
“你心脏不舒服又头痛,喝咖啡怎么行?”
谷雨正好渴着没办法,牛奶就牛奶吧!她一向不喜欢喝牛奶。
喝完牛奶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谷雨说:“我们走吧!”
走到医院大厅,南怀瑾去结昨晚住了一个晚上的费用。
谷雨就站在边上等她,看着南怀瑾高大的背影,谷雨想起她怀孕的时候,第一次和南怀瑾去做产检,南怀瑾排队帮她缴费。
现在几年过去了已经物是人非,南怀瑾不再是她老公。
而她为了帮他现任太太遮掩,装了一夜的病,蜷缩在医院的小床里一整个晚上。
有时候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正在胡思乱想中,一个人从谷雨的身边走过无意中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第二眼第三眼,最后他走到谷雨的面前,一脸惊喜地道:“谷雨,哎呀,真的是你呀,好几年没见了吧?”xǐυmь.℃òm
谷雨吓了一跳,向对面的人看过去。
大约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年轻男人,瘦瘦高高白白净净。
好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见谷雨傻愣愣的看着他,那个年轻男人说:“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书生啊,这才几年没见?”
“书生?”谷雨讷讷的。
“他们都叫我书呆子。”然后他做了一个推眼镜的动作。
谷雨想起来了,啊,他以前是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的,镜片又厚又重一圈一圈的,时不时就会滑落下来。
他的标志性的动作就是往上推一推。
他们是大学同学,和夏至都是一个班的。
在读书的时候他成绩特别好,整天捧着书,就连下课的时候也捧着一本书。
同学们给他起外号叫书呆子。
后来有一次他跟别人打架没打赢,镜片被人踩的稀碎,他趴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才摸到一副镜框戴在脸上,唏嘘地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然后他书生这个外号就被叫开了。”
忽然重逢大学同学,谷雨挺高兴的,她一向爱张罗什么毕业聚会之类的,他们毕业的前两年还聚会过几次,后来因为事情越来越多就失去了联系。
谷雨也高兴地说:“啊,是书生啊,你还在锦城呢?”
“我是今年刚到锦城,还是锦城大好发展,我在锦城和朋友合开了一个公司。”
谷雨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走上学术的道路。”
“哎。”他摇头叹息:“这个年头啊靠学术吃饭根本养不活自己,我前两年还开过一个文学网站,结果也倒了,赔了一大堆钱,只好投笔从戎。”
谷雨笑起来:“什么投笔从戎,又不是当兵了。你这个书生怎么还乱用成语?”
书生也摸摸后脑勺笑起来:“对了,你跟夏至还在一起吧,听说夏至是大禹集团的副总裁的夫人,当时在学校里面看她,就觉得她气质跟别的女孩不一样。”
书生只是闲聊聊起了夏至,谷雨猛然想起来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她现在是叶纷哪!
可是书生是怎么把她认出来的,怎么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书生今年刚刚到锦城,应该不知道之前她发生的事情也很正常,可是连夏至和南怀瑾都没认出来她,书生却一眼把她给认出来了。
现在否认已经晚了,她和书生已经聊了一会儿了,如果现在说她不认得人家,那书生肯定会觉得她神经错乱。
这时候南怀瑾已经缴完费向她的方向走过来了,谷雨赶紧说:“那我们改天再聊吧!”
“好好好,那留个联系方式,哪天我们出来聚聚,我现在就在锦城最近公司走上了正轨,也没多忙,跟你说胖子和二郎神都在锦城,胖子娶了隔壁班的班花,你知道这事儿吧?”
二郎神谷雨对他的印象特别深,想当年他还追求过谷雨呢。
说起来二郎神的外号,因为他摔了一跤,在眉心中间跌了一块伤疤,特别像一只眼睛,所以大家都叫他二郎神。
真的蛮想跟这些同学叙叙旧的,不过不是现在。
谷雨急忙打开手机,书生扫了她的微信开心地说:“那谷雨,我们到时候再联系啊,这个周末好不好?我回去就拉个小群!”
谷雨赶紧的紧张地看了一眼南怀瑾,书生说话声音这么大,南怀瑾肯定听到了,那怎么办?
刚才南怀瑾在缴费的时候,就看到有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正在和谷雨搭讪,他赶紧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不过听他叫谷雨的名字,便猜到他们是同学,所以就没有吱声。
书生走了,谷雨擦了一下一脑门的汗,生怕南怀瑾问她什么。
但是南怀瑾只是走过来笑着跟她说:“我交完费了,走吧。”
回去的一路上南怀瑾什么都没有说,难道他没有听见她跟书生的对话吗?
当时南怀瑾就离他们那么近,书生喊她一声谷雨,他怎么可能没听见?
还有她从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他现在的容貌已经和以前相差无几。只是脸上还有一些淡淡的疤痕,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可是连书生都把它给认出来了,近在咫尺的南怀瑾却没有吗?还是说他压根就不想认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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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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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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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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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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