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
窗外月光照着树影摇曳,清寂静谧。
银白色发丝的少女,却没有睡着,坐在阳台,手里捧着一杯红酒。
慢吞吞的喝着,动作缓慢而优雅。
她一双漆黑的眼,已经呈了墨绿色。
配合她的发丝,看去格外妖异,却美得惊天动地。
帝若歌半眯着眼眸,眼神带着几分迷离。
望着外边的景物,一颗心随着安定下来。
身后的沙发,蠢金咬着指头睡得正香。
而她毫无睡意。
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那个温暖的怀抱……
躺在床的时候,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难道真的了那个男人的毒?
帝若歌下意识的想皱眉。
却想起他的话,和他说话时,眉眼间的忧伤与温柔。
“我说过我不喜欢看你皱眉,虽然我知道你忘了……”
低柔的嗓音仿佛还清晰的环绕在耳边。
她顿了顿,眉头松开了些。
怔怔的看着外头的夜景,有些茫然。
又有些烦躁。
这几天来,她算是看清了,那个男人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轻薄自己的机会的。
到了凌晨四点,她有了几分睡意,才转身回到房间里。
吹了一夜的冷风,浑身冰凉。
她往日里爱极了这种感觉。
此刻蜷缩在柔软的大床。
却莫名的怀念,今天在办公室里那个温暖安心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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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想着,回过神来眼神又一沉。
咬紧了牙,不能再想了!
每次都被那个可恶的男人乱了思绪!
她居然还莫名的依赖他……
什么老师,那根本是个流氓!
帝若歌把被子抓到头,闷头睡。
可惜并不如她所愿的,睡着可以忘记一切。
因为连在梦,都是那个男人的容颜……
雨像是不要钱的一样,拼命的往下掉。
世界一片昏天地暗。
电闪雷鸣,一切黑暗袭来。
她背着大大的背包,在空无一人的街道跑着。
那时的她好像很小,短短的腿,再卖力也不能跑多远。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淹没天地的大雨。
有种孤单和无助淹没而来。
她一直跑一直跑。
还看到自己的雨伞飞了出去。
然后她终于忍不住蹲在地哭了起来。
很大很大的雨,把她小小的身子全部淋湿。
“爹地妈咪,你们在哪里……”
她发出无助的轻喃。
在最绝望的时候,头顶忽然出现了一把雨伞。
抬起头,她看到了一只修长优雅的手,好看得要命的手。
视线移,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站在雨下。
当时大雨滂沱,漫天盖地的雨声雷声。
而他站在她面前,眉眼如画,神情安静。
像是一幅与世界隔绝的画。
她从来、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好看的人……
真的,是一幅画。
愣神间,她听到他开口了:“跟我走。”
少年的声音,透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着。
每落下的一个字都叫人无法抗拒。
那,也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她怔怔的点下了脑袋。
然后好看的少年弯下了腰,把她抱了起来,朝黑色的轿车走去。
那时候她身好冷好冷。
他衣服干净得不可思议,浑身温暖。
身的气息干净又好闻。
她被抱得都不想下来,只想赖在他身。
还偷偷在他肩膀蹭了蹭脸。
帝若歌睁开眼。
窗外已是黎明。
阳光破晓,露出点点的鱼肚白。
她望着天花板和头的水晶吊灯。
眨动了好几下眼,才将梦境与现实分离。
下意识抬手,抚了抚眼角。
一手的晶莹。
陌生的冰凉液体。
她怔了怔。
眼浮现的是少年如画的容颜,优雅矜贵的姿态,和一如既往温暖安心的怀抱。
南宫云墨……
她又梦见了他?
可是为什么,情景那么真,那么真……
真实得好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
如果是梦,为什么,梦里的自己是孩童?
连南宫云墨,都是少年时期的模样。
她又是怎么能这么清晰的梦见他少年时的模样?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以前的样子不是吗……
连资料的照片都没有。
少女扶着额头,从床坐起来。
望着窗外已经微亮起的天。
外面的树叶都带着薄雾,窗户也有朦胧的一片。
空气有些凉。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一片冰冷。
像是梦里的那个雨夜一样的冷。
她坐在床,眼神空洞,怔愣了好久、好久……
梦里好的是,她身边还有蠢金。
隔壁是爹地妈咪,还有哥哥。
她不孤单。
也不无助。
帝若歌坐了一会儿,起身,穿着睡衣走了出去。
这个点,哥哥应该起床了。
她去厨房倒了两杯牛奶,送去书房。
书房的灯果然是亮着的。
帝若宸单独一人坐在办公桌前,正埋头学习东西。
他成年后,暗煞已经很多事交给他了。
同样是帝家的孩子,还是双胞胎,他要承受的东西,远帝若歌这个女儿要多太多。
听到动静,他一顿,警惕抬起头来。
看到是她,放松下去,又有些诧异:“歌儿,怎么醒这么早?”
“睡不着。”
面对他的时候,帝若歌的嗓音软了几分,不再带有那种冷漠。
她轻手轻脚走进去,把一杯牛奶放到他桌。
自己捧着一杯,坐在旁边的沙发。
帝若宸听到她的话,墨眸轻顿。
她什么时候,睡觉这么少了……
以前她可是家里的小懒猪。
八九点才起床,课迟到旷课,那是常有的事儿。
“歌儿,怎么了吗?”帝若宸沉吟了一下,还是放下笔,开口问,“有什么事可以跟哥哥说。”
面对自己唯一的,又经历过那么多疼痛的妹妹,帝若宸没有在外人面前的冷酷。
语气低沉,习惯性的冷冽,却又透着关心。
帝若歌轻摇了摇头。
“哥,你继续忙吧,我只是做了个梦。”
她只要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好了。
只想要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而不是打呼噜跟雷一样的蠢金……
她甚至怀疑昨晚梦境那么真实,是因为蠢金的打呼噜声幻化成了雷声……
想到在自己沙发睡得四肢放飞的蠢金,帝若歌眼止不住浮现一丝笑意。
心情也好了不少。
本书来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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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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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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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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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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