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一年后,在一个雨天,公主府来了一位女子。
她久久立于公主府门前,静静站立。
女子面容姣好,即便一身狼狈,也未减她容颜姿色半分。
站了有两个时辰,府前的侍卫询问她何事,她摇摇头不说话。
侍卫觉得奇怪,便去通报。
“公主,府前站了一女子,看样子是在等人,卑职问她她也不答话。”
“要赶走么?”
雨越下越大,暴雨中,有雷鸣电闪。
姜昭昭正在看书,屋内的暖香已燃了半截,她卧坐于榻上,身上披着薄绒毯子。
她闻言抬头,觉得好奇,让彩云问侍卫那女子站了多久。
侍卫说两个时辰了。
窗外的雨斜风吹着,噼里啪啦地打在屋檐上,窗子上,天渐渐暗了。
彩云给屋里燃了一根烛火照亮。
姜昭昭朝窗外看了一眼,心想这天站上一个时辰都要感冒,别说两个时辰了。
何况是个女子。
“不用了。”
她放下书,掀开毯子下去,穿了鞋子简单披了外袍。
“公主是要出去看看?”彩云给姜昭昭整理着衣裳。
“嗯。”
公主府外的女子看见她,仍旧站着不动。
彩云给姜昭昭撑着伞,姜昭昭走到女子的面前。
“你是何人?”
女子垂眸,跪地行礼,大雨中她的表情看不真切。
“民女是沈家幼女,见过公主。”
她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你来我公主府是有何事?”
姜昭昭站在她面前问,并未伸手搀扶她让她起身。
女子跪在地上道:“民女在等人。”
“等谁?”
“在等驸马。”
只剩下大雨落下的声音,雨滴溅在地上的水坑中,照出地上的人。
“随我进来吧。”
半晌后,姜昭昭盯着地上的人说。
“公主?!”
姜昭昭示意彩云不用担心。
“民女在此等驸马就好。”
沈婉然垂头低声道。
“进不进来随你,不过他半个月内是回不来了,你也要继续等么?”
地上跪着的人才起身,跟着姜昭昭进了府。
彩霞给沈婉然递了浴巾,对方接过围在了自己身上。
她看着姜昭昭欲言又止。
“说吧,你找他做什么?”
“民女……民女……”她似乎在想如何开口。
屋内暖和,沈婉然轻声打了喷嚏。
姜昭昭不急着她回答,坐在主座上打量她。
“沈家幼女?沈文昊大人的女儿?”
“是。”
“民女名婉然,自幼跟驸马相识,故而想求他帮一个忙,也只有他能帮了。”
相识?姜昭昭一挑眉,没出生打断对方。
“现在想来,或许也能求公主。”
沈婉然再次跪在地上,“家父要让我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做妾,那男人的妾死了有七八个了,听说有特殊癖好,我不想嫁过去。”
“求求公主救我。”
“怎么救你?”
沈婉然磕头在地上,她说:“求公主让驸马娶我做妾,哪怕是名义上的妾也愿意。”
姜昭昭:“……”
很荒谬,很不可思议。
一时间姜昭昭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外面的雨依旧下个不停,夜幕降临,沉默中姜昭昭挑起沈婉然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我为什么救你?”
“我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脏东西。”
“上个月,有名舞姬试图跟他接触,知道她的下场么?”
沈婉然看见姜昭昭笑了一下,以最轻柔的声音说。
“我命人打了她二十大板,人差点废了,又将她驱逐出城,永不得进京。”
“你想试试么?”
雨声作响,沈婉然被请出了公主府,她只自己得另寻法子了。
再后来沈婉然以沈父的名义托人邀祁憬舟去一家酒楼谈事。
这消息被姜昭昭安插的眼线截断了,祁憬舟并不知道此事。
姜昭昭奔去酒楼,看到了衣衫裸露的女子。
一进房间便闻到特殊的气味,使她头脑发昏,她不敢想假若祁憬舟真的来了该如何。
就连酒水里也放了药,是某药。
姜昭昭斥责她,勒令将人抓起打了二十大板。
她让沈婉然死了这条心,并告诉对方,如果真的有需求,她愿意出手替她寻个好人家。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沈婉然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她看着姜昭昭放声笑了出来。
她的婚期就再两天后,已经来不及了。
当晚,沈婉然留了一封遗书,跳江自尽了。
尸体是在第二天傍晚被人发现的,漂浮在江上。
姜昭昭不知那遗书里写了什么,让祁憬舟一回来就质问自己。
他说她做的太绝,不信任他半分。
那时候的姜昭昭想的是要如何信任呢?她未听见过他说爱自己一句,也未感受到他对自己有爱的感情。
他对她,仅仅好像只是一个丈夫对待妻子该有的那样。
可她希望他不止于此,也害怕失去他。
她无时无刻都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赶尽了他身边对他有所图的女子。
那晚是他们情绪的第一次爆发。
祁憬舟说:“昭昭,爱不是这样的。”
这样的爱会让他疲惫。
姜昭昭当时不懂,以为他只是为了几个女子同自己置气,她哪里受得了这样。
她什么没得到过,偏偏得不到祁憬舟的心。
此后,她还是爱着他,以自己的方式。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她怎么会不怨恨。
可又不知道要怨恨谁。
***
姜昭昭垂眸起身,跟父皇道了不适离开了宫殿。
这里待的让她不舒服,索性不待在那里。
听着那琵琶声,看着舞剑的人,她没了观赏的性质。
她步子缓慢,行至后花园,面色平静。
阳光落在橘红色的外袍上散发着更为明亮的色泽,清风吹过,这浓烈的颜色被搅地荡起波纹。
身后的彩云担忧地问:“公主怎么来这儿了?”
姜昭昭继续走着,她说:“无碍,出来透透气。”
后花园很大,在东南角一隅,有个湖泊,湖泊旁有处凉亭。
她就站在凉亭里,在春日暖阳的好风光下,依靠在柱子旁,听鸟叫,看云飘。
不到片刻,有人的步子迈进亭中,她没有回头。
彩云唤出了对方。
“祁三公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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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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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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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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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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