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渔伤了脚,回去走的没有来时快,太阳西沉时才回到破庙。

  她刚一出现,就被杨二郎和赵聪他们几个团团围住了,每个人脸上都是庆幸紧张的表情。

  “还好木渔姐你没事,真是吓死我们了!”

  “对啊,杨二哥都打算去外面找你了!”

  木渔被他们搞得有些懵,反应过来这些人是担心她出事,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暖意。

  她想说,凭她的机敏和经验,几乎不可能出事,但看着这些人发自内心为她担忧的模样,她又把这话咽了下去。

  被人关心总是好的,她太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我没事,只是今天不小心划伤了脚,走的慢了些,不妨事。

  对了,你们有什么要换的,就来破屋找我换吧。”

  木渔拄着根树枝往破庙走,受伤的那只脚根本不敢沾地儿,她实在不想再平白走一段路了。

  索性她们在做的事情已经有一阵子了,破庙里有不少人知道些什么,这时候也没什么太需要隐瞒的了。

  杨二郎看她走的艰难,直接在她前面蹲了下来,背着她走进了破庙。

  木渔本不想让他背,但看了眼距离,又看了眼脚上沾着泥土和血渍的布条,终于还是伏上了杨二郎的并不宽阔的背,任他背进了破屋里。

  不必说,两人的这个举动,再次收获了破庙众乞丐的强势围观,挑眉、白眼、口哨声、嘘声一时间连绵不绝。

  木渔很无语,杨二郎才十五岁,原主不过十二三岁,就是在这早婚的古代,年纪都算小的了,这些人瞎起哄个什么劲儿?

  不过也没必要和这些人计较就是了,就算解释什么他们也不会听的。m.χIùmЬ.CǒM

  杨二郎很快将木渔背回破屋,放在她的席子上,又帮她查看伤脚的情况。

  屋里十几双眼睛盯着,木渔躲开了,为了不伤害杨二郎的感情,她解释道,

  “我路上已经用水冲洗过伤口了,也重新包扎过了,现在不需要再包扎了,谢谢你。”

  杨二郎点点头,随后从身上脱下来一件外衣,手动撕成布条放到一旁,说道,

  “可以多缠几道,走路就不会疼了。”

  “好。”

  木渔正为杨二郎的举动感动着,感慨她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就听到一旁传来败兴的声音。

  “孤男寡女,不守规矩,在以前可是要沉塘的……”

  “就是就得,也就是这荒年没人管,等年景好了你看他们怎么办,这不就是无媒苟合吗?”

  “早就看他们两个不对头,怕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怪不得那时候她给送水呢,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无缘无故的送东西给别人……”

  木渔心里呵呵,锁定了说话的几人。

  其中之一当然就是老对头王婆子,正站在院子里和别屋的几个婆子说话,那几个人说话也不客气,当然除了她们,还有一些形容猥琐的男人也很让她反感。

  孤身处在这种环境里,总有许多无奈地时候,比如现在。

  她思索着不犯众怒,又能打压这些人的嚣张气焰的法子,当然还是要抓住其中最好打的王婆子下手,杀鸡儆猴。

  不过还不待她开口,杨二郎就猛地站起身来,攥着她之前用来当拐棍的树枝,气势汹汹地往王婆子的方向去了。

  那树枝可是她准备用来防身的,足有成人的手腕粗,挨上一棍可够人受得。

  其他几个婆子见势不妙当即溜了,王婆子还想硬撑一会儿,她丈夫和儿子都在这里,今天她有些底气。

  杨二郎一点点逼近,但是她丈夫和儿子依旧视若无睹地坐在原处看着,她渐渐有些慌了。

  想跑,腿脚有些软,想喊,张嘴没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粗壮的木棍斜着风声呼啸而来,她腿一软,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控制不住身体般向后倒去。

  “嘭!”

  木棍与破窗上的朽木碰撞到一起,发出巨大的响声,并将那朽木击得粉碎,碎片四溅。

  原来杨二郎只是吓她,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那破窗,他成功了。

  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

  杨二郎再次成为众人视线的中心,但这次众人眼里没有了轻佻和调笑的意味。

  杨二郎没有看这些人,也没有看吓瘫在地丑态百出的王婆子,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静地转身回了破屋。

  破屋里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宁静,但是破屋外很快就又响起了众人走动说话的声音。

  二狗对着全程目睹一切的赵老大说,

  “老大,你看这个杨二郎,我们还要不要拉拢啊?

  他这样的人要是不能为我们所用,继续留在破庙对我们就是个威胁。

  老大,要不我们……咳咳咳。”

  赵老大捣了二狗一拳,低声道,

  “你这么能耐,怎么不见得在和东街的人谈判争取地盘的时候使?

  就知道在老子的地盘儿里动歪脑筋,再胡咧咧老子就把你打断腿丢去北山!

  滚!”

  二狗顿时浑身一哆嗦,不敢说什么,弓腰缩背地跑进屋里去了。

  北山乞丐吃人的事情先前只是传闻,但这两天愈演愈烈,从那边逃来的乞丐无不证实了这一点。

  一时间,人人谈北山色变。

  就连原本坚决不同意他们破庙的人去接受施粥的东街的人今天也派人送来消息说要谈谈。

  那意思是,两方结盟,东街允许他们去领粥,他们要帮着东街对抗北山的乞丐。

  原因无他,破庙这边,乞丐们大都聚集在破庙附近,北山不敢来抓人,但是东街繁华,也没有这么大的聚集点,虽然人多,但是分散,很容易落单。

  据说,东街已经失踪好几个小乞丐了。

  赵老大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其实心里很焦躁。

  他是打过仗的,见识过生死的残酷,知道决定胜负的因素很多,北山的人已经疯了,疯子没有理智,要打败疯子很难。

  但如果不管,这些疯子早晚会找上门来。

  或是,在疯子找上门来之前,官府会把他们当疯子一起处理了。

  他们没有选择,只能去选择和疯子对抗,但是这需要人手,需要粮食。

  粮食尚可以用东街的施粥补充一二,但人手,一直是不够的。

  破庙人虽不少,有力气有胆识的汉子却不多,这些人还被父母妻儿绊住,不肯加入他们,只有跟着他的那几个人是不行的。

  赵老大将视线投向了杨二郎所在的破屋,又渐渐落到其他几个有壮年汉子的屋子里,暗自下了决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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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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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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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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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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