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笑道:“小孩子家,一时贪玩,不是什么大事。”
韩姝还不忘得意地冲刘柔嘉扬了扬眉,把刘柔嘉气得直跺脚。
皇帝瞟她一眼,见韩姝脸色不大对劲,目光一闪。
韩姝她们参拜完佛祖,就无所事事了。m.χIùmЬ.CǒM
只有太后和皇帝才能去存放先帝牌位的地方,悼念先帝。
当然如果有皇后也可以,不过还没有。
韩姝并不想到处瞎逛,她跟主持要了一间禅房,等辛夷赶上来了,就同她一起到房里休息去了。
到了中午,她才出来,在禅房周围走走。
周围高高低低地种着树木花卉。
幽静的花丛,种的是文殊兰,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蜿蜒其中。
韩姝沿着小路漫步,放眼看四面的风光。石蜜原本陪着她一同走的,没走多远就被一只花丛里飞出来的虫子给咬了,韩姝便让她去找小师父要一点驱虫的药粉。
她一个人沿着路继续走,打算到了尽头就折返。可巧遇到了主持和太后一同研讨佛经,她不想打扰,便过去请了安,随便选了另一条种着菩提树的小路,避开了。
菩提树枝叶繁茂,风一吹过来就沙沙作响。
越走越幽静,韩姝一个人突然有点心慌慌,也怕待会儿石蜜找不到自己,正打算抽身沿路返回。
又是一阵风,除了菩提叶的沙沙声外,她的耳边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
可是隔的太远,听不真切。想起剧情的走向,韩姝精神一振,也顾不得什么害不害怕了,顺着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越走越深。
这里也是个禅房,周围是菩提树,隔音效果不错。韩姝拨开菩提树之间的树叶,睁着大眼睛四处张望。
只看到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相对而立。
只可惜还是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她也不敢靠得太近,担心有人放哨。但是这隐隐约约的声音就像是猫爪子一样,在她心里不停地挠,让她好奇不已。
韩姝努力静下心来,侧耳倾听。只听到“父亲”、“皇上”之类的字眼。
韩姝还真没猜错,那一黑一白的两个人,正是皇帝和女主许清月。
她也从父亲那里探听到,皇帝今天回来皇觉寺祈福,便央着长安侯让他带着她偷偷上来。
皇帝看到许清月,并没有马上把她认出来。他看了一眼满脸无辜的长安侯,冷声问:“你是何人?竟敢擅自到这里来?”
许清月心下有点难过,又有点局促不安。她没想到皇上已经把她忘了。他们三个人小时候还是玩伴呢。
她沉静地道:“小女是当朝大臣许恪善之女,许清月。参见皇上。”
听到太傅的名字,皇帝的目光稍稍转柔。在先帝缺席的时候,是许恪善给了他父亲一般的关怀和温暖。
“老师身体可好?”
因为是老师的女儿,他也愿意分出一点耐心。
尽管她有点落寞,但还是笑着答道:“父亲身体还好,只是整日在家为陛下忧虑。”
皇帝淡淡地说:“让老师不必担忧,朕自有主张。”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作为臣子,哪有不为君上担忧之理?”
许清月仰起头看着皇上,鼓起勇气:“许家一定会为陛下鞠躬尽瘁,竭尽全力。还望陛下好好保重龙体,专心国事,这才是社稷臣民之福音。”
皇帝眯了眯狭长的凤眸,心里有点惊讶。
“你倒很有点见识。”
许清月微微一笑,气质如兰,温柔沉静,美得像是打开了明月流水。
“陛下谬赞。”
韩姝还想凑近一点,看看到底能听到什么。没想到,小路突然传来了石蜜的喊声。
韩姝心下一惊,赶紧跑开了。
听到树林里的动静,皇帝眼神一变,凌厉的凤眸里带着凛然的杀意。
杨真也吓得左顾右盼,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他眼皮底下偷听。
皇帝环顾四周,转头对许清月说:“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
许清月眨眨美目,朱唇微启,欲言又止。到底不敢停留,连忙随着长安侯离开了。
韩姝提起裙子努力踮着脚,生怕弄出声响,头也不回地死命往回跑,气喘吁吁。
真真是好奇害死猫,她就不该作死去偷听。
这回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恶的是,她平白担了偷听的名头,却什么都没听清!
“站住!”
皇帝背着手跟在她身后,语气冰冷阴沉,他的脚边还静静地躺着一朵零落的芍药。
韩姝落荒而逃的背影陡然一僵,皇帝话音还没落,她跑得更快了。
“再跑,朕就把你那嚷嚷的婢女杀了。”
侍卫已经擒住了石蜜,反剪了她的胳膊。
石蜜不停地挣扎,扭头对侍卫怒目而视,“快放开我!”
韩姝心口砰砰直跳,她慢慢放下裙摆,讪笑着转过身,说着俏皮话。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不要动不动就杀人,影响不好。”
皇帝弯腰拾起掉落在地的芍药,慢慢走近韩姝。
他每走近一步,韩姝就忍不住后退一步。
皇帝冲她笑了笑,冷冷的。
“你很害怕?”
“没,没有啊。”韩姝僵着脸笑了笑。
“那你跑什么?”
韩姝左顾右盼,硬撑着道:“你要是不追着我,我能跑吗?”
皇帝越靠越近,眼神阴沉冷漠,心里却有点不明不白的失落和尘埃落定的了然。
果然,习惯独自行走在沉沉永夜里的人,不需要这样注定瞬间陨灭的微温。
他已经给了她机会,可眼前这女人却没有珍惜。
“你听到什么了,要去给谁报告?”他走过去一把掐住韩姝的脖子,慢慢收紧。他心里燃烧着一团无名火,使他忍不住对韩姝暴怒非常。
韩姝脸色涨得通红,她咳嗽了两声,断断续续道:“臣妾,臣妾什么也没听到,也没,打算去报告。”
他没有放松手里的力道,冷声质问道:“那你躲起来做什么,又心虚地跑什么?”
韩姝快要被他掐得喘不过气了,再这样下去,非得被他掐死不可。她低头张嘴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背。
皇帝一时吃痛,这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手。
因为韩姝下口很重,所以他手背上的齿痕深陷入肉里,渗出了殷红的血珠。
韩姝被他的力道甩到了地上,她瘫坐着,倒吸一口冷气,用手捂紧火辣辣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谋杀啊你!老娘脖子都要被你掐断了。都说我什么都没听见了!”
韩姝对自己刚才作死偷听的行为,真是恨不得穿回去扇自己两巴掌。自己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那么好奇做什么。
皇帝这时看清楚了她的鞋子,心下如同忽然被浇了一桶冷水。
“为什么不穿朕送去的那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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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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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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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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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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