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恕罪!嫔妾无意冒犯贵体。”
她低着头,不敢伸手捂脸,急忙带着丫鬟下跪请罪。
“你是哪宫的妃嫔,抬起头来!”刘柔嘉听到她的自称,便知道她也是皇帝的妃子。
崔令留不敢违命,只好捂着脸的手,微微抬起下巴,不敢直视淑妃。
刘柔嘉一见这张脸,生得如此精致柔弱、秀气可怜,更是嫉妒难言。
她细长的指甲深深陷进女子小巧的下巴里,“长得这么狐媚,是要勾引谁?”
女子的下巴传来尖锐的疼痛,险些让她掉下泪来,她眨眨眼,艰难地说:“嫔妾不知哪里得罪了娘娘,还请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嫔妾这回吧。”
“你这张碍眼的脸就得罪了本宫。怎么,你愿意把它剥下来?”
刘柔嘉一把把她甩到地上,吩咐自己的丫鬟青蝉,“给我狠狠地抽她二十嘴巴子。今天本宫就给她上一课,教教她谨言慎行!”
青蝉素知主子的脾气,她样貌只是清秀,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还不动手!”
她也不敢在主子眼皮底下,给这个无辜的小嫔妃放水。当真结结实实打了她二十巴掌。
看着女子素净美丽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又红又肿,刘柔嘉心底的暗火才慢慢熄灭。
等二十下都打完了,她才站在女子面前,居高临下地垂下眼,心情舒畅了不少,傲慢地说:“好了,小小的教训一回就算了,好好跪着吧。以后走路,可多长个眼睛吧,没得冲撞了贵人!”
说完就扬长而去。
另一个丫鬟雪蝉是个心好的,觉得颇不好意思,见主子走远了,对着女子欲言又止,跺了跺脚,也走了。
女子的丫鬟心疼极了,她跪在女子身边,掩袖抽泣道:“小主,这也太欺负人了。”
女子的嘴角渗出血丝,她看着刘氏走远的方向,目光冷冷的,“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她是高高在上的淑妃,心情不好拿咱们出出气,也是理所应当。”
“可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脸面,她竟下得如此狠手。”
女子低低地申斥道:“住嘴!难道还没吃够谨言慎行的教训吗?”
今天刘氏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羞辱,以后她要加倍奉还在她身上。崔令留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暗暗在心底发誓。
梨园里,刘柔嘉走后没多久,韩姝也想走了。和皇帝在一起,总觉得别扭。
“这几天你在躲朕?”
皇帝眯了眯狭长的凤眼,声音冷凝如坚冰,精致阴柔的脸上挂着冷冷的笑。
“哪有?臣妾今天玩了太久,有点累了而已。”
韩姝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皇帝并不打算深究,今天他还有别的安排。
见皇帝没再说什么,韩姝就起身回了。她也没骗人,是真的有点困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春夏之交的太阳倒也不太灼人。
蔓华憋了一下午,现在走在路上,才敢放开说话。拍拍心口大大呼出一口气,围着贵妃叽叽喳喳:“今天真是吓死奴婢。谁想到大中午的,就能这么巧的碰到皇上。”
她双手合掌,闭上眼虔诚地念念有词,样子滑稽得很:
“幸亏诸天神佛保佑,不然奴婢就不能站在这里,同你们说话了。”
石蜜笑着啐了她一口,没好气道:“活该!谁叫你整日价疯疯癫癫的,活像只乱蹿的猴儿,就该好好治治你!”
“好你个石蜜,我都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安慰安慰人家嘛?”
蔓华嚷着要教训石蜜,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围着贵妃闹了起来。
辛夷和合欢都笑了。
韩姝也被她们闹得精神了点,展颜微微一笑,任由她们打闹并不阻止。
“嫔妾拜见贵妃娘娘,祝娘娘万福金安。”
御花园角落里有两个女子垂着头跪着,见韩姝带着人走过来,连忙出声请安,声音婉转纤细,恰似花间呖呖的黄莺儿。
“那里跪着的是什么人?”
韩姝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她缓缓摇动手里的团扇,偏过头去问辛夷。
辛夷跟着韩姝刚刚进宫不久,哪里认得?闻言只好蹙眉摇了摇头。
合欢心细,听见她的自称,猜想是哪个宫里的嫔妃。
她附到韩姝耳边,轻轻地说:“娘娘,恐是哪个宫里的小主吧。”
韩姝慢慢踱步到女子面前,她的声音不似女子这般清脆婉转,有点哑哑的,像是潺潺流水,又像是风拂杨柳,低回妩媚。
“你是哪个宫里的,犯了什么错被罚在这儿?”
女子见机会来了,连忙磕头:“嫔妾是春熙殿的崔令留,”她又有意无意地加了一句,“与娘娘是同一批进宫的。”
蔓华消息灵通,听见名字就知道是谁了。
“娘娘,这是崔贵人。”
“那你干嘛跪在这儿?”韩姝有点纳闷,大下午的,日头昏昏。她有点困了,便用扇子掩住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先时嫔妾不小心冲撞了淑妃娘娘,是以被娘娘罚跪在此。”崔令留小心翼翼地回道。
“刘柔嘉?”韩姝看了她一眼,嘀咕了一句,又问:你这脸也是她打的?”
“嫔妾行为失仪,娘娘便教人打了几个嘴巴子。”
一听这话,韩姝忍不住嗤笑出声,就刘柔嘉嚣张那样,还好意思教导别人,怕不是拿人出气吧?
这么想来,崔令留挨了打,倒和自己有点关系。
“你初初进宫,犯了错,已经挨了打也就罢了。不必跪了,起身回去吧!去太医院拿点药敷一敷。”
韩姝因为犯困,对此事兴致缺缺,并没当多大事儿,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和刘柔嘉作对。刘柔嘉说是,她就偏要说不。
更何况这脸看着确实触目惊心,韩姝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得靠脸蛋吃饭。她见这小嫔妃伤得这样重,一时恻隐之心发作,便让人回宫去。
说完就转身走了。
辛夷心善,见这小主的脸被打得实在可怜,就和丫鬟一起把她搀扶起来,温言细语地劝慰了一番,又嘱咐她的丫鬟去拿药,方才抽身追上自己的主子。
“多谢姑娘,”崔令留捂着脸低着头:“回去吧。”wWW.ΧìǔΜЬ.CǒΜ
却说皇帝从梨园回到金龙殿,叫人去给自己的伴读长安侯传消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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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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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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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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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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