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不敢看任何人,努力争辩:“我是太饿了的缘故,饿到肚子咕咕叫!我才不会那啥呢,我那么干净,我绝对不会那啥的!”
身为万里挑一的小美人,她南宝衣从头发丝精致到鞋尖儿,她怎么可能……
那啥呢?
可是无论她怎么解释,萧弈都是一脸“我懂的”的表情。
南宝衣捂脸。
她好想哭啊!
诡异的沉默中,季嬷嬷终于赶了回来。
她行了个礼,正色道:“回禀老夫人,奴婢查看了南景公子的床单被褥,他的卧具十分干净整洁,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更别提落红。”
南胭跟了进来。
她寒着俏脸,抬手给了柳怜儿一巴掌。
她怒声:“我娘好心收留你们一家子,你们却不思回报,你母亲害我母亲小产,你又来冤枉我哥哥!你们全家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应该马上滚出南府才是!”
柳怜儿捂住面颊,泪水扑簌簌地滚落。
她拼命摇头,“我没有,我没有冤枉南景表哥!老夫人,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验身!”
“呸!”南胭怒斥,“你自己不干不净,婚前失贞,也好意思赖到我哥哥头上?柳怜儿,你还要不要脸?!”
南宝衣“啧啧”两声。
南胭兄妹战斗力太彪悍,柳怜儿似乎不是对手啊!
如果她今日不能订下和南景的亲事,凭着南胭兄妹的报复心,想来他们全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正看得起劲儿,忽然闻到芝麻香。
萧弈不知从何处拿来一只椒盐芝麻饼,正递给她。
“吃吧。”他嗓音淡漠。
南宝衣很嫌弃。
这厮刚刚胡言乱语,害她丢了那么大的脸,现在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然而她不会和自己肚子过不去。
她勉强抱住芝麻饼,一边吃一边看戏。
被南胭和南景联合欺负,柳怜儿哭得不能自已。
正在这时,厅堂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嚎声:“我可怜的女儿!”
柳大嫂扑进来,搂着柳怜儿痛哭流涕。
她骂骂咧咧道:“老夫人,我可以作证,怜儿昨夜确实去了南景的寝屋!她一片好心,想给南景送鸭汤,没想到南景这个畜生,竟然对她干出禽兽不如的事!”
南宝衣咬了口芝麻饼。
听说这柳大嫂因为柳端方的死,哭了好久。
她还以为这女人有多疼爱她儿子,没想到转头就来帮柳怜儿,捞取全家富贵。xǐυmь.℃òm
啧,柳家人瞧着皮囊都还不错,没想到全都生了一副冷血心肠。
“舅娘,你可别胡言乱语!”南胭冷笑,“如果柳怜儿真的去了我哥哥的寝屋,她彻夜未归,你为何不去找?!天底下,没有哪个当母亲的,能容忍女儿夜不归宿吧?”
“这……”
柳大嫂词穷了。
但她惯是个市井泼妇,说不过南胭,就开始不管不顾地撒泼哭闹,一口咬定就是南景毁了她女儿的清白。
吵得厉害时,南广急匆匆地赶来了。
他只有南景一个儿子,当然要维护到底。
他怒声:“你这贱人,害小梦小产,如今又想毁我儿子名声!景儿一向品德高尚、孝顺长辈、不近女色,怎么可能玷污你女儿清白?!你若不服,咱们去衙门争论!”
他提到衙门,柳大嫂有些畏惧了。
“此事不必惊动衙门……”
柳怜儿泪流满面,声音细弱。
她朝老夫人膝行几步:“老夫人明鉴,昨夜南景表哥真的欺负我了……床单被褥可以找人临时更换,怜儿无话可说!但我昨夜就想到表哥可能打算吃白食,于是特意放了一件贴身之物在他的大氅里!老夫人,请您派嬷嬷搜查他的大氅!”
南景心底“咯噔”一下。
他摸了摸大氅。
柳怜儿从清晨时就开始闹,事发突然,他只得匆匆忙忙穿上衣物赶过来,因此没来得及仔细检查。
没想到,柳怜儿竟然留有后手……
季嬷嬷已经走过来,“南景公子,请您摘下大氅,容奴婢检查一番。”
被这么多人盯着,南景不敢不摘。
他动作僵硬,把大氅交到季嬷嬷手里。
季嬷嬷在袖袋深处,摸到了一根凤衔珠金钗。
南胭笑了:“柳怜儿,我从没见你戴过这根金钗。这金钗价值数百两纹银,你买得起吗?!”
“就是!”南广搭腔,“我看,你就是贪图我儿前程锦绣,因此变着法子的栽赃陷害他!”
南景眸色微动,跟着说道:“怜儿,我念你是我表妹,不想对你赶尽杀绝。只是你屡次三番招惹我,实在令我生气。”
他郑重地朝老夫人拱手:“不怕祖母笑话,这根金钗,乃是孙儿在万春书院读书时,同窗好友的妹妹所赠。
“那日她前来探望兄长,却对孙儿一见钟情,当即拔下金钗相赠。孙儿推辞,她却说,如果孙儿不收,她就用金钗自尽。孙儿为了挽救无辜少女的性命,只能被迫收下。
“至于怜儿表妹,想必她是见孙儿才貌兼备,因此生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她无意中看见孙儿袖袋里的金钗,于是打算利用这东西当做物证,逼孙儿娶她!”
一番话光明磊落,掷地有声。
南家众人看着那根凤衔珠的金钗,表情却都有些微妙。
满厅寂静。
南胭和南景突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南宝衣把咬了一半的芝麻饼塞给萧弈,认真地擦干净指尖。
她举起小手,声音清脆:“南景哥哥,众所周知,我每季都要更换新首饰,这根凤衔珠的金钗,是今冬时节,二伯母请金匠为我打造的,独一无二,天底下只此一件,全府女眷都能作证。
“我前日把它送给了怜儿姐姐,怎么你却说是同窗的妹妹送给你的?不知你同窗叫什么名字,他妹妹又是谁,可敢前来对质?”
南宝衣认真地宅斗,萧弈认真地打量手里的芝麻饼。
上面还有小姑娘的牙印,小小的,兔子似的。
半晌,他顺着她的咬痕,懒洋洋地吃了一口。
芝麻很香,饼也很香。
坐在肩上的小姑娘,也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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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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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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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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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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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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